木匠姑娘也是煉氣三層。
煉氣三層到煉氣四層算是一個神識上的小門檻,沐寒若是神識外放,如今也就能探查到柳仙隔壁的動靜。
不過修士五感靈敏,對於高階以下的煉氣修士來說,神識看不見的地方,有什麼動靜是能聽到的。
“不能吧?”沐寒有些懷疑。
“我之前聽到好幾聲動靜。”
“不用擔心,仙仙姐左右隔壁都在呢,真有問題她們會不知道?”沐寒把木匠姑娘領到床邊上坐下,自己輕手輕腳地去拿茶壺,打算燒點熱水給這個有點驚魂未定過度緊張的姑娘喝一點。
“我,我這不是總怕有什麼動靜隻有我自己能聽見嘛。”木匠姑娘笑得挺羞愧的。
要是柳仙隔壁有點反應讓她聽見,她也不至於嚇得手腳冰涼地大半夜來找沐寒。
而且柳仙隔壁也太靜了一點,一點響動都沒有的,這讓她更緊張了。
沐寒直接把一個特彆小的火球扔茶壺裡,火球在水裡熄滅後,水溫剛剛好,回頭看見木匠姑娘的樣子,忍不住想安慰她兩句,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柳仙的那兩個隔壁——
有一個不就是今早被江海平拖拽走的那個嗎?她沒關注後續,但是,看江海平當時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能善了的樣子。
還有一個家住在鎮子上的民巷裡,然後她家裡的凡人母親病了,而且似乎是病危了,那個高個子麵容普通的女修昨天就告假回家了,今天還沒回來呢。
也就是說,柳仙屋子左右,連續三間房,在今晚,很可能都是空屋。
沐寒坐下來,把水遞給木匠姑娘。
她凝神往柳仙屋子探去。
可能是因為神秀塔的原因,她的神識比同層次的修士都稍微強上一點點;用儘全力去看的話,能勉強摸到柳仙屋子裡去。
當然,也隻是強一點點了。各修士天賦不同,神識本就是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有高有低,她現在這個水準,也就是屬於天生神識上的天賦就挺好的那個等級。
她神識隻堅持了一瞬,就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了;也是就那一瞬,,柳仙屋裡的那個人感覺到了她的窺探,向她的位置偏了一下頭。
哈?
沐寒捂住有一點痛的頭,輕輕抽了口氣。看到屋裡有人,剛開始她有一點驚嚇——她一定是被木匠姑娘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的緊張給感染了——但隨後就把心放下來了。
“小寒?”泡了蜜餞的熱水,用處似乎不大,木匠姑娘還是有點一驚一乍的。
“沒事——仙仙姐屋裡,是江三哥。”
沐寒猶豫了一下,看著木匠姑娘的樣子,還是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了:“沒什麼好害怕的,江三哥總不能是鬼怪,也不可能是圖謀不軌的壞人。”
“江三哥?在仙仙姐屋裡?”木匠姑娘很是驚訝。
其實比起因為臉上特彆木訥而顯得格外呆的沐寒,長相看起來比較精靈的木匠姑娘才是真正呆頭呆腦的那個。
如果說莊子上有哪個人從來沒想到過,江海平和柳仙真的很像是一對,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木匠姑娘了。
“他跑仙仙姐屋裡做什麼?”木匠姑娘更詫異了。
“不知道,我神識不夠,匆匆忙忙地就看了一眼,然後就看不過去了。”沐寒沒有隱瞞什麼,老老實實地道。
兩人還要再說話,那邊就有動靜響起來了,兩人一時都噤了聲。
江海平從柳仙屋裡走出來,竟直接停在了沐寒門前。沐寒有點心虛,但也有點害怕——這不太像江海平乾的事。
“我是不是嚇著你們了。”江海平很容易就能感覺到這邊屋子裡是兩個人。
或者說,既然知道柳仙屋子裡是煉氣四層的江海平,那麼剛剛木匠姑娘跑過來的時候,他就該注意到這個了。
“沒事,彆怕,我這就走啦。”
他說話聲音也是輕輕的,仿佛怕驚擾了什麼,又仿佛是自言自語。
沐寒吸了吸鼻子。
木匠姑娘雖然今天主動——或者說是自告奮勇地——替談婉修了房門,但對於白天究竟發生了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的,以及談婉不說門是怎麼壞的,她怕談婉尷尬也根本沒問,所以此時是一頭霧水地聽著江海平說話。
沐寒不知道怎麼接話。大半夜的給江海平開門不太好,但江海平這會兒狀態不像是很對頭的樣子。
而且,有時候,安慰反而是另一種嘲諷。畢竟,她是旁觀了白日裡那場鬨劇的人。
木匠姑娘倒是愣愣地開口了:“我們沒事,江三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我現在就走了。”江海平好像笑了一聲,然後就腳步輕輕地離開了。
“江三哥好像喝酒了?”木匠姑娘道:“你聞到了嗎?”
“好像的確是酒味。”沐寒點點頭。
“他大半夜跑柳仙姐房裡喝酒?還是喝醉了跑進去的?”木匠姑娘歪歪腦袋:“算了,搞不懂。總不會是隔了這麼久才發現自己想柳仙姐了吧。”
搞不好還真是。
沐寒心裡突然又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江海平說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