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唐春生是絕不會放棄繼續打她的主意的,所以也沒有接話,隻是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畫的畫遞給她:“我也沒閒著,你看。”
薑入微接過白紙,剛才應該也是在這張紙上畫的楓葉,而楓葉已經回到了樹上,紙也還原了一片白淨不留半點痕跡。但如今這張紙被唐春生塗鴉得淩亂一片,依稀仿佛可以辨認出這是一棵樹,樹底下靠著一個人。
薑入微絕不會承認那個認不出麵目的形狀畫得是自己的,她覺得自己對線條確實有一種近乎癖好的執拗,想也不想把它拍回唐春生的手裡:“你還是留著自己欣賞吧。”
察覺到薑入微餘氣未消,唐春生眼睛轉了轉,突然朝樹上招了招手。
薑入微隨著她的動作抬頭,就看到一大片楓葉突然抖動了一下,一個小腦袋就從其後探了出來。
“鬆鼠?”
“嗯。”唐春生應了一聲,張開了懷抱。
那隻鬆鼠便沿著樹乾一路小跑,帶著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撲進了唐春生的懷裡。
“這裡是你的家嗎?”唐春生摸著小東西的頭,低聲問。
小鬆鼠攏著爪子叫了兩聲。
薑入微湊了過來,鬆鼠她還真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以前在鄉下的時候黃鼠狼倒看過不少,當然其可愛程度是沒有可比性的。
“我能摸摸它的尾巴嗎?”
唐春生把小鬆鼠塞到她懷裡:“你抱抱她。”
薑入微有些僵硬地任小鬆鼠坐在她懷中,好一會兒才抬手摸了摸那條蓬鬆的大尾巴。小鬆鼠把頭埋在她懷中擰了擰,然後突然掉轉了方向,朝唐春生坐著。那條大尾巴撣過薑入微的臉,好懸沒招得她打一個大噴嚏。
唐春生聽小鬆鼠又叫了幾聲,便有點兒猶疑地問道:“你……晚上也要過來嗎?”
薑入微就看到小鬆鼠還真似人一般的點了點頭。
唐春生有些發愣:“你就聽了我一段笛子……”她頓了頓方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你在這裡不是更自在些?”
小鬆鼠歪了歪頭,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後便立起身來朝唐春生又叫了幾聲,便從薑入微的身上跳了下去,幾步躥上樹乾,一會兒就又消失在楓葉叢中了。
“你們在說什麼?”薑入微看得莫明其妙,不禁追問。
唐春生抬頭望著樹冠出了一會兒神,才道:“有些靈物開智要幾千年甚至更遠久,有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但是也說不清,開智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各自的選擇罷了。”
薑入微瞪眼:“你彆告訴我剛才那是一隻鬆鼠精!”
唐春生回眸一笑:“不,隻能說這差一點是一隻鬆鼠精。”
“可你說的話它既然聽懂了,不就是已經開了智嗎?”
“啊,”唐春生呆了,“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終究還是不一樣。比如說貓狗,也略通人性,卻也不算開了智。”
薑入微湊近她,仔細打量,唐春生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上身不由微微後仰:“你看什麼。”
“看你到底是個什麼精。”
唐春生笑了,避開她閃著光似的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想了想又轉身朝她伸出手去:“走吧,差不多要吃中飯了。”
薑入微冷哼一聲:“咱們可是出來畫畫的,畫呢。”
“這個就是啊。”唐春生得意地拿著自己的傑作晃了晃。
雖然不想唐春生毀了自己的招牌,但是薑入微也沒覺得讓那些男生認為這是自己的畫會有什麼不良後果,既然不在乎,那就隨她去吧。
反正實在不行,可以說是抽象派嘛,她就不相信那些書呆子能看得懂。
和這些呆板的男生相處,薑入微可以用索然無味來形容。不過對於她來說,最大的收獲莫過於飽覽了一天的自然風光。林場有一條軌道,專門運送木材出去,下午的時候才子的爸爸領著她們坐在小火車上圍著林場轉了一圈,也算是遊得儘興了。
當然,畫出楓葉什麼的,薑入微正儘力漠視著這個現實,不過她其實已經知道,顯然她的這種特異的能力,肯定將一直影響著她。不知道在未來的哪個時刻,將給她帶來什麼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