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生的那個笑,薑入微直到走進了教室,被班主任問了遲到原因,接著落座後她都還在些微的震蕩中沒有醒過神來。
而醒過神來後,她就發現唐春生回到了她原來的座位上,她沒有去林莫遲的身邊坐下。
薑入微拿手肘推了推她的,低聲問道:“你怎麼不坐那邊去了。”
“你不喜歡我坐這裡嗎?”唐春生反問。
薑入微擰眉,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抬頭,掃到林莫遲正回頭張望過來,臉上有些失落的樣子,不禁抬手拍了唐春生後腦勺一下:“你個害人精!”
唐春生自然是要抗議的,但對林莫遲投過來的眼神也回以大方一笑。薑入微發現這個人乾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樣子,以她這種秉性,恐怕林莫遲很難吃得住她,現在又正值高三,可不好誤了人家前程。
“你要隻是玩玩而已,”薑入微捏了捏她飽滿的耳垂,“就彆招惹他了。”
“知道了。”唐春生抓下她的手握了一下。
這一下讓薑入微突然記起今天淩晨的事來,若說唐春生是沒心沒肺的,那當時無聲安撫她時,不得不說,還是令她感動了一把。
是因為要被利用的關係嗎?薑入微在攤開書之前,最後想著。
但她也就是想了一下而已,因為明天就要又一次的摸底考試了,她還是很努力的回到學生的本分來的。
以她現在的成績,班上排個前列,年級裡卻並不穩定。全班都投入到積極的備戰中,卷子滿天飛,就算林莫遲看起來有千言萬語,也克製住了沒在課後找過來。
但是一定程度上,林莫遲還是受到了影響的,也不知道唐春生早上從他的自行車跳下來後是怎麼跟他說要等她的。
他們學校在市裡的幾所中學中一直算是校風比較嚴謹的,但隻有更變態沒有最變態,她們的校長也不知去哪裡學習了一下,大受刺激,帶回來一個據說是非常先進的經驗,在上午的大課間的期間,要求跑操。
她們高三是第一批試驗品,而試驗之初薑入微還在漲水的那次昏睡中,這導致她天然有種不適應感,在密實的班級隊伍裡,跑得非常的彆扭。
她是不知道校領導在主席台那裡指點江山時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情景,反正她跑得是挺鬱悶的。尤其今天林莫遲三番五次踩到前麵同學的鞋跟,搞得他們隊伍不時出現騷動,連口號都叫得很淩亂。
跟跑的班主任臉都要黑了,快把林莫遲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薑入微沒辦法,以不影響動作的前提下撞了撞身邊的唐春生,然後在其他班的口號聲裡儘量提高音量:“你快對林莫遲笑一下。”
唐春生卻對跑操很感興趣似的,跑得異常專注,還一邊聽著其他班的口號,有種彆樣的熱血沸騰。她聽了薑入微的話後也沒有過腦子,而是扭回頭來朝林莫遲笑了一下,特彆的燦爛。
林莫遲本來跑得心不在焉,不時偷看斜前方的唐春生,被她這麼一笑,頓時得了鼓勵似的,終於能集中些精力,拿出特彆高昂的姿態來了。
唐春生也是在笑完後才反應過來的,便去問薑入微:“怎麼了?”
然後她們就被一旁學生會的監督員吹哨警告了!
轟轟烈烈的跑操結束後,薑入微看著大家都一臉的痛不欲生倍感安慰。她跑出了一身的汗,覺得特彆的不舒服,看到唐春生也是喘得臉色紅潤一片,嘴唇都像塗了口紅一樣,於是她又不免糾結了一下。她看到的那個齒印到底是誰咬出來的?難道真是唐春生自己閒得無聊啃自己的嘴唇玩?
回到教室後一片喧嘩,好好的三十分鐘大課間卻把精力都花在跑步上,大家一片怨聲載道。但薑入微卻突然覺得這才像個幾十號人的教室。以往每天都沉悶的埋頭在書本裡,都快忘了她們的年齡不過都是十七八歲而已了。
十七八歲啊!薑入微不免又感歎了一下,覺得自己的遭遇與心態,大概都有七八十歲的坎坷了。
而林莫遲一回到教室就被班主任鐵青著臉叫走了,大家頓時嘰嘰喳喳起來,目光都掃向了教室角落的唐春生。
唐春生卻完全不知道,她正在給自己散熱。她有些懶散地打開了頭發的發箍,讓長發披散了下來,慢慢地抓著輕輕抖動著散熱,但頭發散著頸後卻又熱著了,她又忙碌著把頭發攏起來抓高了,抽了紙巾拭著頸後的汗。跑了這麼幾圈下來嗓子也是乾得不得了,她便微微歪著頭,讓長發拂在一邊,以不影響著頸後的涼快的方式拿起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水。
教室裡很多人的眼睛都有些挪不開。
男生女生都一樣,看著她在那個角落裡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獨自驚豔著。
薑入微坐在一旁,以最近的距離冷眼睨著,嘴角微微扯了下,暗道一聲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