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自我有了更明確的剖析之後…安特利斯選擇談起了一些和數學有關的話題。
畢竟這個內容對於他而言說起來比較不容易翻車。
為了不讓氣氛再次變得沉重,他則會插入一些玩笑一般的內容。
而伊萊斯也配合著他一起笑,似乎是他率先選擇放鬆下來的,氣氛也隨之被調節至溫和。
“是喜歡到可以從事一輩子關於‘數學’類研究那樣的喜歡嗎?”
“...沒錯,不過...”
安特利斯突然間就不想再假裝些什麼了。
這樣一直緊繃著、端著也怪累。
沒錯,他喜歡就是喜歡了,他不想假裝告訴自己完全沒有動心。
但同時他也很清晰:想要靠近對方,必須付出更多努力。
他聽見他用調笑般的語氣說著這句話,似乎是一件再不過普通的話。
“一輩子都要從事數學教育的話…那選擇的難度應該要比這個低。”
伊萊斯當然知道這是一句玩笑話。
他發現,人類的感情無法操控方向:就比如他沒想到意外的能和安斯先成為朋友。
而他的試探…也快結束了。
對方這麼聰明,應該是…
能看到的吧?
他發現自己其實是比較樂觀的,連對方迫切想要為自己言語開脫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都是有希望的。
既然希望存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他就沒有必要糾正這個“小錯誤”。
兩人的關係在一開始就是這樣有所緩和的。
或者說,徹底破冰。
但儘管隻是一句玩笑話,就足以打破某些無聲又無形而令人窒息斃溺的窗口。
讓玻璃破碎,風徹底將氣息吹拂。
這般,兩人似是能夠嗅到同一朵花的花香。
對於兩人來說,這般“表麵的”朋友都彌足珍貴,由於兩人不知道對方也在試探對方的感情…
於是乎,兩人都帶著點在刀尖舔血的滋味。
在這個午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很大的突破和緩和。
安特利斯心道,至少是能做朋友的。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
安特利斯的膽子明顯大了起了。
伊萊斯聞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是喜歡...挑戰吧?”
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神情流露,纖細濃密的睫毛下隱藏了他那流露了僅有一分的脆弱。
修長而又白皙的脖頸以及連弧度都完美的喉結輕輕滾動著。
那好似大提琴般溫和而又舒緩的聲音就像泉水一樣輕柔的傾瀉了出來。
“我似乎,一直都在等待什麼...”
在很多個瞬間,伊萊斯總有恍惚的錯亂感。
而當安斯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天起,他的等待似乎有了跡象。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有種感覺...”
伊萊斯的表情似乎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但也是從未有的活潑,因為下麵這段話隻是他以前的想法。
他輕笑道:“我是不會等來的。”
所以他選擇自我情感的放縱,來試探對方是否和自己具有相同的情感。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並沒有真正畏懼的人。
不論對方是什麼身份,抱著什麼目的靠近…
即使認真拎開感情方麵,他認為…即使這件事發展方向不受控製,以自己的能力也完全能處理。
不過…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總是很詭異的不舒服。”
伊萊斯說到這話,停頓了些許,他抬眼看向安斯。
“...你能,感受到我的實力嗎?”
此言一出,安特利斯感覺到空氣的流動都停滯了。
這似乎是伊萊斯第一次發問,而且如此直白。
直白到幾乎讓安特利斯丟盔卸甲。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想什麼一般,直接就矢口否認。
“沒有,我感受不出來。”
“...”伊萊斯的神情是安特利斯難以分辨的模樣。
他確實查出來了一位九階魔法師,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八階以上的安斯也不簡單。
伊萊斯似乎歎了一口氣,又似乎並沒有歎過氣,一切都像安特利斯的幻覺。
隨後伊萊斯麵容又帶上了幾分笑意,璀璨猶如寶石般的眸子裡滿是安特利斯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吧,沒事。”他都這樣的態度了,自然也“無所謂”眼前的人是不是騙子。
陷入沉思的伊萊斯心道,如果是騙子的話,那他…
收拾一下就好了。
於是他頓了頓又道:“那我相信你了。”
這樣說能讓對方更放鬆也不錯。
安特利斯:?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乾什麼?
他這才和對方相處幾天,雖然說今天的氣氛不是一般的好…
對方這句話到底是假是真…
他有很多疑問。
然而這件事似乎需要他自己掂量。
他想笑,發現此刻自己又似乎被剝奪了笑的能力。
聲音都感覺有點不像是他自己的一般,他半天才找回自己。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
“一開始,我就是正心誠意的和你交朋友。”
安特利斯現在是真的很迷惘。
他的眼神不自主的上瞟——那是虛浮著很多工藝雕刻出的天花板,那是可能積累了千年經驗而鍛造出來的精美的“工藝品”。
一如眼前的人,璀璨輝煌。
拜占庭帝國共曆經12個朝代,93位皇帝,是歐洲曆史上最悠久的君主製國家。
其正式名字是“羅馬”。(1)
總有些故事會隨著曆史曆久彌新,總有些工藝品即使被埋藏千年仍深入人心。
就像眼前的一幕幕,安特利斯在迷茫中,似乎身體騰空又墜落到了一個從未想象過的“時空”。
他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似乎又說不出來。
他仿佛坐在1453年。
聽古老的鐘聲宣告一切輝煌和美好終究會被埋藏。
他仿佛透過蒼白的畫像,看到了一個王朝的興衰與更替,更看到了無數留下“心意”的凝結著智慧的“美麗”在世紀的變遷中悄然被埋藏。
他如坐針氈。
還好,當對方那雙似乎帶著些許清涼但卻有幾分溫和的眸光注視著自己時…
安特利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與愜意。
他那雙美麗到幾乎可以用“工藝品”代稱的猶如玉蘭般高潔但又猶如“莫伊來蝴蝶”一般充滿魅惑、危險而又美的心驚的眼睛,似乎可以衝破時光的隧道。
被他注視時,一切的幻覺都能化為灰燼,“心中仿佛沸騰的變成霧氣的水”也真實的“變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