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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讓狗仔無法呼吸的是那位從彆墅走進來的黑發黑眸的青年!

哎呀媽呀,這可是一件多麼大的事兒。

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這是個正常人都沒有辦法想到原來lucky和冰城飲品的創始人居然和這位有關係。

因為這位青年人的樣貌,凡是見過他的帝國人,就沒有一個記不住的。

第231屆弗拉瑟帝國人才選拔大賽第一名,來自契禮的七階魔法師,安斯。

他那猶如子夜般神秘且深邃的眸子就像是能將世間萬物的縫隙填充,立馬緩緩流淌的極度接近純淨但卻帶著幾分恣意的神態,讓他宛如神的孩子一般,生來就有吸引所有人的視線的能力。

高挑且頎長的身形讓他僅僅隻穿著一個非常普通款式的白襯衫,就足夠驚豔。

這位“狗仔”從未得知安斯本人近視的消息,但就是非常奇怪的,安斯今日戴了一個金絲眼鏡框,上麵金色的眼鏡鏈條輕輕地垂落在他的肩膀上。

在這片秋色之中,他就好像遺世獨立的仙。

隻要站在那裡便帶上了不可言說的魅力。

狗仔才看直了眼,便又看到安斯抬手——

那隻有在古籍之中記載的,九階魔法師才能擁有的元素化形,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眼前!!!!

眼前這一幕若不是他親眼所見,那可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狗仔的身體一軟,腳和手都不禁顫抖起來,他身底下的稻草都被自己揉變了形。

此刻他頭發上沾滿了稻草以及控製不住雙手顫抖的模樣,他已經顧不上了。

他隻知道將自己的視線和目光跟隨著這位名叫安斯的青年人移動。

這般好天氣好陽光的秋,卻硬生生被他品出了幾分充滿謊言與令人驚恐的真相的味道。

安斯靜靜得地站在那裡。

他人眼中的他...

則似乎在神情之中寫著,世人追求的是什麼,含在眼裡的又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看見了安斯表情的狗仔,下意識地這樣想著。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想著的話,也很難以解釋為何這位名叫安斯的青年會以七階魔法師的身份參加弗拉斯帝國人才選拔大賽,甚至心甘情願地蝸居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彆墅裡如此之久。

如果說lucky和冰城飲品的成功是巨大的,收獲的財富更是普通人想都不要想的。

但和九階魔法師的身份比起來,這些似乎都變成了滄海一粟。

九階魔法師想要的財富和身份,那才是真正的普通人完全不敢想象的,然而安斯卻選擇了一條普通人可以走的路,以普通人的形象和身份去完成了他。

是啊,怎麼能不叫做普通人?

如果說所有的普通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叫做七階魔法師,那麼七階魔法師便不能成為脫俗的名詞。

因為有大量財富的人通常都使用極度離譜的氪金手段想方設法使自己變成七階魔法師。因此七階魔法師也便不成為了一個稀罕詞,可是八階魔法師就遠遠的意義就與七階不一樣。

八階魔法師便是一個天塹,是普通人究其一生都無法夠得的。這也是為什麼帝國似乎有“很多”入門的七階魔法師師,但卻隻有兩個明麵上的八階魔法師。

啊,是啊,這個七階是帶有諷刺意味的。由於是使用大量的金錢吸粗暴的吸收魔法時,這些七階魔法師本身無法支撐起自身使用大量的魔法,更彆說將魔法的招式玩出花樣。

因此隻要是通過手段成為的七階的魔法師,往往都會被彆人們當做笑談。

但如果是憑借自身對於元素魔法的親和力而成為的七階魔法師,那麼其實力就會遠高於通過財富來提升實力的魔法師,甚至如果踏上了同一個擂台能達到碾壓的效果。

但沒有辦法,世界就是這樣的庸俗不堪。

且大部分人都為了實力亦或者名聲而滿足自己的私欲,從而將金錢投入到這樣...隻是為了博得名聲而獲得的隻是頭銜的地方。

更何況大部分擁有財富且能達到七階的魔法師,本身的身份和地位就已經是普通人難以匹敵的了。

因此一些冠冕堂皇甚至不走心的誇讚之詞,也是他們想獲得就獲得的了。這也是為什麼表麵上的七階沒有任何作用,但卻有很多人都渴望追求這樣表麵的七階。

作為狗仔的他一生中也見過很多人,其中見過最為厲害的當屬於第一魔法學院的校長懷特.布文托。

那些被吸收浪費掉的晶石,在他眼裡簡直就是貴族消遣的玩具。

在他看來,那簡直就是一種喧賓奪主的浪費。

在他心目中,魔法隻有被使用出來,亦或者拿做一些能夠拯救世俗或者改變世界的事情時才會變得有意義。

正如眼前這般的...

伴隨著三種元素交織出來的那極度絢麗明媚的光芒,就好像烈日將狗仔的內心和麵容灼燒到炙熱。

據說,“帝國第一魔法師”安特利斯,性格抑鬱古怪、相貌可怖醜陋、還愛好練邪術....

他有著一張他人從未見過的麵孔,有著他人從為了解的身世。

但他早於12年前,便以傳說的姿態,深深地紮入了每一個弗拉瑟帝國人的心中。

眼前的青年,比秋日春朝更要絢爛。

十二年的距離,十二年的時光。

他才以真正意義上的“注視”注視到了著這名帝國第一魔法師。

這12年來,他對於他的好奇以及各種傳聞對於他的抹黑...似乎就在頃刻之間覆做笑談。

悠悠轉轉的時光,催促翩翩飛舞的落紅。

而安斯眼裡仿若映照著所有秋日盛開絢爛的花朵,就像是映照著全部秋天。

12年來他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九階魔法師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發現自己的認知似乎還同12年前一樣如此的單薄,而12年的歲月相隔,就好像他與九階魔法師之間擁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狗仔為眼前的光影而失魂落魄。

被他這樣觀察到安特利斯和一心隻有安斯的辛普森當然對此是一無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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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段時間,安特利斯才結束一個煩惱。

在某日上完課放學之後,他真的如同伊萊斯所說的那般收到了來自芙奇.蘭斯裡諾的邀請函。

純黑色的邀請函上噴著金漆,其上的紋路複雜繁多,但是信封中央的弗拉瑟帝國的國家的標誌是格外清晰的。

可惜他本人是土狗,沒有見過這麼豪華的信封,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紙做的,信封摸起來的手感都特彆好。

當然令他感興趣的並不是信封的表麵,而是其中的內容。

拆開信封後,安特利斯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容。

皇後的用詞是十分有趣且微妙的,目的都是拋開不談的,而她表示關心的人則是五皇子希拉裡和公主菲麗絲。

整封邀請函上都被她用著氣息極其柔和的似乎是薰衣草味道的熏香熏陶過一般。

一封邀請函,內容不長不短,安特利斯大眼一掃目測有800字。

倒是每一個字都給足了誠意和姿態...

皇後似乎在拿著並不是皇後的身份和口吻,單純隻是以一名弱勢者的身份向他傾訴作為契禮人的煩惱。

整封信裡麵沒有一個字與“契禮”以及歧視有關,但似乎句句都沒有脫離歧視的本質。

這樣的邀請...

安特利斯知道自己並沒有任何合適的、台麵的理由去拒絕。

...

當他真的如同約定來到了芙奇.蘭斯裡諾的宮殿,不由得後背都散發著涼意。

他現在是真的有點懷疑人生。

因為自己住的臥室都要比這間豪華很多。

這讓他有一種自己的命運沒有被自己掌控,反而落在了其他人手中的感覺。

雖然...這個其他人,安特利斯感覺自己心情複雜,似乎就是“帝國之光”本人。

真奇怪啊,說對弗拉瑟帝國的政治不關心的他...安特利斯覺得自己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但想要做到完全不關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明明是作為弗拉瑟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卻居住在十分簡樸,甚至可以用簡陋描述的屋子內。

這間屋子,除了大小符合“皇後”的身份之外,其餘皆與她本人有十分大的差距。

皇後生著一副清冷且精致的麵容,給人最奇妙的感覺是,她雖然有著一身傲骨,但卻麵上一副低調且不動聲色的感覺。

在安特利斯走進她房間裡的那一瞬間,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身形瘦削但卻不羸弱的皇後身著著一身黑色的禮服,裙擺上的細細密密的蕾絲花邊就以一種勾人且恰好的弧度垂落在她腰跡,就好似翩躚的蝴蝶的翅膀。

她瑩白且嬌嫩的麵容和肌膚就好像是被捏造出來的一般,帶著不似正常人的失去血色的白,黑色的長發似乎有些自來卷,發尾微微卷曲著。帶著弧度的發亮的黑色和純黑色連衣裙糾纏在一起,讓她整個人有一種出生於黑色並藏身與黑色的氣質。

若不是安特利斯很清楚站立時的芙奇.蘭斯裡諾的身高約有170cm,她的骨架和麵容還真的有幾分欺騙性。

她純黑的眸子帶著幾分期許得望著安特利斯的瞬間,安特利斯甚至都有一種被注視著的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他,而是藍星華國的“林斯安”。

這位明明不應該以這樣身份出現在這裡的、就好像一個布娃娃的皇後,就坐在那裡靜靜地抬著眸子,眼睛亮晶晶地等待著他。

這是安特利斯第一次聽見芙奇的聲音,她略帶笑意的聲音比起她的容貌要成熟且低沉的多:“你來了...安斯,這真是一個好名字。”

“從231屆人才選拔大賽結束後我便想見你了...”芙奇的聲音很平靜,但確乎帶著幾分鼓動人心的魅惑力,而且這應該不是她本人刻意為之的。

這讓安特利斯才聽了她說的開頭,便忍不住微微蹙眉。

若不是他很清楚眼前的女人都已經有80多歲了...80幾來著?

她給安特利斯的感覺,完全是一個屬於姐姐的感覺。

而且這樣的姿態和這樣的住宿環境,給安特利斯帶來的衝擊感簡直是無法形容的。

即使他內心閃過了無數個亂七八糟的念頭,即使他覺得“眼前”很有可能皆是虛,但他也沒辦法控製住內心閃過的皇後似乎與傳言並不是相同的的想法。

芙奇.蘭斯裡諾在安特利斯臉上掃了一圈,立馬察覺到了他的拘謹和局促,那張頗有現代女明星的麵容上帶上了幾分笑意:“先坐下來吧,放鬆點,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麼的...我隻是很少見到和你一般有毅力的孩子...”

安特利斯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隻是他從來都不會是會發傻發愣的那類人,所以聽到皇後的指令之後,他便行雲流水般點了點頭,一邊說一邊抽出椅子自己坐了下來:“感謝您的邀請...那便冒犯了。”

“撲哧。”

聽到芙奇.蘭斯裡諾發出這樣笑聲的安特利斯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第二反應就是掛上了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隨著對方不斷的打量,安特利斯的眸光也變得愈發深邃和肯定起來,微笑也愈來愈格式化。

“我沒想到,你這麼有意思...你是在契禮那邊專門學習數學的嗎?”

“為什麼學習數學還能擁有這麼強大的魔力...你真的是我看到的奇跡...”芙奇.蘭斯裡諾似乎完全沒有把安特利斯當作“外人”一般,動作和神態都很閒適和鬆弛。

誇讚的開始,她還有幾分大笑之後的疲憊,但隨著誇讚的內容的推進,她的目光又緩緩地落在了安特利斯身上。

在芙奇.蘭斯裡諾的角度,眼前這位名叫安斯的..

才到30歲的青年,有著契禮人中數一數二的樣貌。

同樣的...當年就是因為自己的容貌過於出挑,她便被賣到了這裡。

想到這裡的芙奇.蘭斯裡諾心中帶著幾分生冷,但她並沒有把這分情緒全部傳遞給眼前這位同樣來自於契禮的新星。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和神情中都透著幾分欣賞和讚揚,但同時也帶上了無止境的渴盼與期望。

似乎在期待著安斯給他什麼樣的回應一般,帶著說不出的哀婉和豔羨的同時,又有幾分迫切感:“你的出現..真的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震撼,而上一個震撼,是來自塞亞克.布文托...”

說到這裡,芙奇斂了斂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道:“你們似乎關係還不錯對吧?”

“...”那可不是還不錯,安特利斯注視著皇後,心道:你知道且記住的可真不少,連這樣的小點都要cue。

方才被對方一個勁稱讚的安特利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如果光是用一個人的語氣和神色來評判一個人的真誠性,他覺得皇後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而隨著對方每個字句微微的顫抖,他心中甚至情不自禁的升騰出來了幾分想要站在對方角度說幾句話的衝動。

這樣的衝動,對於他而言,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樣刻意拿一樣的長相套近乎的事,又或者說那拿一樣“脆弱的點”套近乎的事...

他也不是沒遇見過,甚至在華國還遇過這樣的套。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他想,他或許情不自禁的就被對方的話帶跑了。

無端地,安特利斯的心頭浮現出了“帝國之光”的眸子。

他告訴自己什麼?——安特利斯有些自嘲地在心中想著:“順從自己的心”。

所以順從自己的心,便是...這種順從嗎?

伊萊斯似乎是什麼都知道。

隻是對於這位弗拉瑟帝國的皇後,他還是想不配合一下。

這樣故意明顯的,想讓他說一些關於契禮人角度的話,他反而比較戒備。

安特利斯的話在口中打轉了幾圈,最終選擇順遂著皇後之意“回答”了她所想問的問題:“在下確實和塞亞克的關係不錯...”

他細細咀嚼著芙奇臉上的所有表情,一個大膽的猜想已經在心中形成雛形。

無論從哪個角度解讀,芙奇.蘭斯裡諾都有幾分見到了她“想要成為的人”的...

略帶悲傷且落寞的表情,當然還帶著一種十分濃鬱的對於他本人的關切。

如果芙奇這種態度是演出來的,安特利斯隻能敬她是個狼滅...

那句之前就在他腦子裡飄蕩的:弗拉瑟帝國不養閒人又再次跳脫了起來。

跳的安特利斯的頭是一陣一陣的痛。

麵色上他倒是帶著幾分假意,十分沉靜地打量著芙奇的臉色。

芙奇對於他這般直言並沒有很吃驚,但眸子確乎是因為他的這般直白而亮了幾分。

正如安特利斯所料的一般,她似乎是因為對於自己的樣貌....

嗯,這個契禮的身份有著情不自禁情切的好感,以至於她黑色的眸子的視線在於自己的視線交融的那一刻,安特利斯看到了什麼東西依稀在崩塌的感覺。

“我很久都沒有和契禮說過話了....我很想念那片土地,儘管它皆是貧瘠的...”芙奇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但似乎又完全沒有。

她看著安斯那張年輕且英氣張揚的臉,似乎腦子裡自動就彌補了一些安特利斯本人並沒有說過也並沒有發生過的事。

“你....”芙奇有幾分情緒波動似的,說出這句話的語調都變幻了幾下,但在她發出這個字的聲音時,一瞬間又像是被握住了命運的咽喉,帶上了幾分無端且恐慌的神情。

隨後安特利斯便看著她自己捂住了自己的麵容,語氣帶著顫抖道:“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這讓安特利斯的心頭都隨著她的動作開始有了些許動搖。

總感覺皇後似乎有過什麼不太好的遭遇,而在他麵前談起來這些話題,則會對她曾經的陰影再次造成傷害。

安特利斯確乎順從了自己的內心:“...您還好嗎?這裡沒有任何會威脅到您的事...”

芙奇.蘭斯裡諾完全好像沒有考慮過她可以聽到這句話一般,於是在聽到這句話後她整個人都完完全全僵在了原地。

如果這樣的反應是真實的且都是下意識的,安特利斯幾乎都能快要拚湊出來皇後的半生有麼坎坷了。

他也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本就難以見到藍星東方人長相的世界裡見到東方人樣貌就心生厭惡。

先前有關於皇後的傳言,在他看來,確實僅是傳言,它一直都停留在不堪一擊的程度之上。

安特利斯發現了芙奇.蘭斯裡諾獨特的魅力。

雖然他不太確定,這份魅力是否對於他人也奏效。

但皇後在他麵前的表現,就宛如他本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突然看到了一個來自藍星華國的人一般...

這實在是讓他很難做出一些對於皇後行為過於理智的判斷。

芙奇斂了斂眸子,安特利斯發現對方的眼眶在這一刻已經發紅了:“...”

並不是處於什麼英雄主義,也不是出自什麼保護欲,隻是安特利斯下意識感覺到對方有這方麵的心理創傷,而著句話則完全是建立在照顧女士上的這點而出現的。

他神色誠摯,帶著幾分不容分說的信念和莊重輕聲道:“這裡除了我與您之外,沒有其他人....”

安特利斯在說完這句話都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但是在對方說話時,他便反應過來了自己有些過度的關心。

“...我沒事,不用稱呼我為您...現在你可以隻把我看作一個同鄉人。”

隨著一滴晶瑩的淚水從芙奇.蘭斯的左側臉頰上緩緩留下,她似乎又變成了所有人眼中帶著幾分清冷但卻高高在上的皇後,有著不由自主的疏離,隻是儘管她十分想要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淡漠,卻無論怎麼也無法徹底將神態和語氣擺脫束縛:“你應該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傷痛,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你比我小了45歲...”

芙奇就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最後的才將語句緩緩地落在了一個實際的問題上。

“你來帝國有多久了...契禮最近怎麼樣了?不...我是在問,你來之前那裡怎麼樣了?”

她的語氣很輕盈,隻是輕盈中帶著無聲的重量,這種重量...準確來說,像一個曾在不知道多大空間、飄蕩了多久的羽毛,墜落在了安特利斯的心間——即使你不知道羽毛曾經的經曆,你也會因為它被染上的色彩而屏住呼吸。

他不得不為這個好問題而感到失笑。

“連契禮都沒去過-一落地便是帝國”的安特利斯當然是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樣的話語才能使得皇後變得開心,但是他並不想那般訴說契禮發展的好,彆的不知道,他倒是對於自己不擅長說謊這一點有很清晰的認識。

於是為難之中,安特利斯隻是緩緩道:“抱歉...我離開契禮有一陣子了,現在那裡應該變得比我離開時要好一些了吧...”

後知後覺地對自己言語都感到驚訝的安特利斯:...他真的不是故意說出來這句話的,“我”字的自稱也是。

但他心裡好像下意識也是抱著對藍星華國有著這般的情感的,於是說完之後他隻能在心底似怨似歎般懊悔,他確實是有些在這個不曾了解的人麵前有失分寸。

這樣的帶有幾分安慰語氣的話,對於這個世界上最為強盛的弗拉瑟的皇後,似乎有幾分不要臉的狂妄,於是他隻能連忙補充:“抱歉,是在下失言了。”

這波緊急救場屬實是給他自己也整樂了,他也沒想過在他人口中“狡詐”、“兩麵派”、“兵不厭詐”的皇後在他麵前會是這個表現。

雖然從麵容上來看,對方確實比他年長的多,但這樣的舉止和行為...

讓安特利斯忍不住把對方當作弱勢群體看。

但他同時也很清楚,越是這樣的人心理則越會強大。

偶爾展露的脆弱隻是短暫的。

經曆越多的人,在複雜艱苦的環境中成長經曆過後則會在未來的生活中表現出更加超人的意誌。

畢竟在哪個世界上活著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所以他都是將對方的展露展露出來的不堪一擊的脆弱,看作一種自我調侃和自我情緒調控。

這是他自然而然的對於熬過苦、吃過苦的強者的尊重。

總之,他確乎在私人情緒上對於皇後沒有什麼偏見,而言論...他隻在有限的範圍內發表有限的言論。

芙奇聽到他這般話則是怔愣了一兩秒,然後又發出了笑聲,她過於耿直的話讓安特利斯簡直都無法接下去:“安斯老師,今日房間裡的話題隻有你我能知曉...”

她早就讓她身邊的八階魔法師放哨去了。

“邀請是眾人皆知的...至於其餘的事...或許你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芙奇的下巴微揚,唇角也一同微揚,這一瞬間她身上的清冷感和狠厲感才恰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似乎這才是眾人口中那個囂張跋扈恃寵而驕的女子:“做事狠厲的皇後對於契禮人格外寬恕?”

這樣的反差,讓安特利斯看的也有些無措。

他擅長和謎語人打交道,喜歡和缺心眼一起浪...

但最為難他的事情莫過於和有著心眼但不知道多少的人交流了。

因為你不知道真心換真心的度,能到達多少,這樣久了就會使人變得混沌起來。

他和皇後表麵上是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

他暗麵的衝突...同時也是奧狄斯.米歇爾與皇後正麵的衝突——就是有關於站在哪一個皇子身後的問題...

也並不像奧狄斯所做那般明顯和純粹。

安特利斯很清楚自己的利用價值僅存在於是具有實打實實力的七階魔法師之上。

若說皇後邀請他的原因,安特利斯猜測的八九不離十的內容便是收滿、拉攏和討好。

在前一陣子那般淒美地開場之下,他甚至都有點招架不住...

他是他不是一個很喜歡站著說風涼話的人,同時他也不是一個喜歡一自己經曆過更多的事情來說教彆人的人。

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對於皇後的這番表現隻能處於人道主義表示同情和關懷。

然而,對方當場上演了一個大型變臉現場?

安特利斯:這皇後的精神狀況,比藍星華國現代大學牲還要不穩定啊?

弗拉瑟帝國的少部分人的精神狀態,真是比藍星華國人領先。

安特利斯:....是,所以這話他該咋接?

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皇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許是看出安斯表情和動作都帶上了幾分遲疑,芙奇.蘭斯裡諾反倒笑的十分開心:“撲哧...我本沒有什麼所指之意,今天隻是找你隨意聊聊。”

芙奇.蘭斯裡諾對於這個外貌極其英俊的青年...第一時間回憶到的人物是她的兄長。

她似乎也是在這個年紀,經曆了一生中最困難的事...她的兄長是多少歲離開的呢?

年齡、樣貌...似乎完完全全與眼前之人重合上了,雖然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青年的樣貌比她的兄長要出挑的多...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比自己的兄長,有實力的多。

也比自己有實力的多。

若不是她真的曾遇見過被奉為“神旨意的傳言者”——“天選女巫”,她算定了“帝國之光”必將隕落。

否則她也不會每日都做一些“無畏”且“無謂”的努力了。

每當回憶起這件事,芙奇.蘭斯裡諾總會想起看不清麵容的、繃帶纏著臉龐的黑暗女巫扯著幾乎快要破掉的嗓子,語氣低沉但又鏗鏘道——

“伊萊斯.蘭斯裡諾是神明降給類的獻禮——神明將愛播撒於世間,將希望埋在田野之上,讓春風化成雨露,讓愛盛開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在她心裡的三皇子,也是一個好似不像真人一般,擁有一切虛假偽裝成真人的人。

明明才21歲的年齡,他的心機和城府卻要比弗拉瑟帝國的老油條們更深沉幾分,而他一切的舉止就好像是他不經意之間完成的“無心插柳柳成蔭”(1),他本人已經不止是光明的化身,倒更像是魔法的化身。

芙奇.蘭斯裡諾當然知道自己那位兒子——薩皮爾.蘭斯裡諾是和伊萊斯.蘭斯裡諾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但比不了三皇子...還不能和五皇子做對比了嗎?

每次想到這裡,她的心裡總是會有無儘的空洞。

她不知道自己擁有多少為自己而活的時光。

但她很清楚的是,如果不進行皇位的爭奪,可能以後連餘生都很難好好度過。

於是生活就又被她活成了這樣...是的,五皇子對於他的感情完完全全就是憎惡。

所有人肉眼可見的都能知道,五皇子並沒有三皇子那般的有耐心。

對於她的厭惡倒不是表現得十分突出,但所謂喜歡也是絲毫沒有的。

她更沒有把握五皇子能夠像三皇子那樣顧全大局,甚至顧著皇帝的臉麵去辦一些虛與委蛇的事。

她確乎是有些疲憊倦累了,空有樣貌的人生...

看起來似乎拿著了一個維度的上的爽文劇本。

契禮人的身份就好像一個桎梏,而她一生都在為這個桎梏做抗爭。

為什麼隻要是她的、來自契禮的,就是不行的呢?

她偏偏不信這個邪,她偏偏就要用僅存不多的力氣去鬥爭,去博取最後的一程。

回看她不短也不長的85年歲月,謊言和欺騙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半生。

愛情在她這裡好像是褪色的玫瑰,她知曉它的存在,能夠在某些人身上欣賞它的美麗...

但唯獨,她卻觸不到它。

帝國衰落,又到再次興起這浮浮沉沉不知道多少年。

時間一晃,她就來到帝國這麼多年了。

從最初遇到不該遇見的人到她充滿渴盼目光望向弗拉瑟帝國君主耶爾米路,渴求從他身上收獲到一些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感...

但令她心驚的是,似乎隻有她一人發現了這個可怕的真相...

耶爾米路看向杜德.穆爾的目光從一開始就不純粹。

麗蓮那個無憂無慮的蠢女人,被兩人玩的團團轉,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丈夫,這個帝國最為閃耀的皇帝,實則隻是為了子嗣掩飾了自己的取向!

作為生育工具的她和她何其可悲?

明明芙奇看著不是契禮人而天生便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吃力不討好,淡笑著承受著一切的時候,就有一肚子的怒氣和火氣。

一個假裝耳聾的人是永遠被他人叫不醒的。

芙奇也是在麗蓮麵前無數次“碰壁”後才逐漸選擇了尊重他人的命運。

可是當那張宛若畫卷的麵容一次一次映襯在腦海之中時,她便會在無意識之間攥緊手指。

這世界上最像麗蓮.蘭斯斯裡諾的人並不是“帝國之光”,過於完美的三皇子根本不想是人能生出來的造物,真的如同女巫所言一般,就仿佛是上天的恩賜...

五皇子希拉裡.蘭斯裡諾,則頂著一張與麗蓮幾乎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臉。

她沒有收下並應諾任何人的好感,無論是巴倫.米歇爾,亦或者是自己...

每當想道這裡,芙奇譏諷的笑容便從心底蔓延,蔓延到了全身,每一個毛孔都為之顫抖。

她離開了,卻想在“天選之子”離世後,讓一個如同她樣貌一般的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登上那至高無上的王座?

這對於芙奇.蘭斯裡諾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她的操作基本上都是在給希拉裡的成長使絆子。

她不會那麼過分的...

她也就隻是過分一點點...

當她看到那名少年臉上寫著不解和困惑,以及幾分對於世界的懷疑的神情時,她甚至從心底升騰出來了一種既複雜又極樂的感覺——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是否同年幼的她一致?

而她,是不是又以另外一種角度的形式,窺探到了她的另一種人生?

巴倫.米歇爾總是對於她的這種行為保持一種不解、複雜、糾結卻又微漠的許可。

當她回眸看像這個一手將自己推向深淵,卻又無數次想要從深淵裡將自己拯救出來的人的時候,端詳他那張雖然隨著些許歲月流逝變得更有幾分成熟氣息的麵容,芙奇總會有想要把對方撕碎的念頭。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過於驚豔的人。

一片春色之中,年輕的,仍單身且英俊倜儻的米歇爾家族族長,就站在流動的,有櫻花飄落的樹下。他那如詩如畫的麵容裡,看似全是溫暖且真摯的情意,實際上皆是對於功名與利祿的讚揚...

年少時確實不能遇見過於驚豔的人,但好在,她後來遇見的人,比他更驚豔。

這場拉對方下水的遊戲的黑暗遊戲,她最終,仍是占了上峰。

既然她如此不乾淨,如此猙獰,如此隻是為了讓契禮的血脈成為他人不容小覷的力量...

那就讓她確乎向著並朝著且為了黑暗而生吧。

米歇爾家族會因此而向她俯首稱臣,儘管...裡麵總會混入幾個亂七八糟的小雜碎。

但這些都是無所謂的...巴倫.米歇爾的態度,以及代表米歇爾家族的印章,已經轉移到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安斯。

她念著這個名字就覺得對方並不簡單。

她出生以及年幼時,完全沒見過身邊的契禮人敢以這麼好的名字給自己的孩子取名的。

而安斯卻一個名字占了世間最好的兩個字。

這得是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的現象呢?...

芙奇撥弄著自己的頭發,眼底有幾分未達內心的玩味。

還有在幾個月前,鬨得轟轟烈烈的有關於安斯和“帝國之光”,以及其他三個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