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留並沒有能夠澆灌柳音的小菊花,因為柳音逃跑了。在看清自己抱住的究竟是誰的‘小蠻腰’之後,像個中了箭的兔子一樣立馬就竄得連影兒都沒了。
魏留望著他矯健的身影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花老板,這樣的服務態度可不行呀!”
華采幽樂嗬嗬的顛過來,拋著專業老鴇的小媚眼:“客官不要生氣,要不,咱換一朵小菊花澆澆看?”
順著她的視線,魏留上下打量了兩眼,點點頭:“不愧是代表了你們‘銷金樓’小倌形象的人,果然不是凡品。”
已經有了豐富經驗的高粱地毫不在意他放肆的目光,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想要我嗎?那你倒是過來呀!”
冷冷的少年與冷冷的天氣交相輝映相得益彰,雖然明明是挑逗勾引的話語卻愣生生讓周圍的溫度降了一大截。而更加詭異的是,那種冷到了骨子裡的氣質偏偏帶著仿若能將血液燃燒的魅惑,讓人忍不住想要被燒成灰燼。
魏留愣了一下,旋即輕笑舉步,每一步的頻率和間隔都像是精準測量過,全無偏差。
高粱地則立在原處,看似隨隨便便站著,渾身上下卻沒有絲毫的破綻。
紛揚而落的雪花,竟仿佛遇到了什麼阻隔,沒有一片能落入兩人周圍的五尺範圍之內。
華采幽忽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剛想開口,巒來已經身子一晃,輕鬆進入那層無形的障礙,到了高粱地身側,然後拉著他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隻用醇厚的男低音留下一句話:“高施主的小菊花隻有在高粱地的土壤裡澆灌才能盛開,眼下天寒地凍不便鬆土。所以貧僧建議,魏施主還是待來春再來高粱地給高施主的小菊花一灑甘露吧!”
雪像是又大了點兒,卸去了力道的魏留,肩頭很快便落了薄薄的一層瑩白。
華采幽將他的傘重新撐起,遞給他:“亂來是怕小高像對彆的客人那樣對你,所以才把他拉走了的,畢竟,你們倆一旦動起手來,我這‘銷金樓’估計至少能被拆了一大半……”邊說邊猥瑣地湊近:“常離啊,怎麼不早說你也好這一口呢?我也好讓夏先生給你物色幾個極品呀!”
魏留接過傘,細細瞧了她幾眼,淡淡道:“不過是為了博君一笑罷了,我想,他們幾個也是抱了同樣的心思。”
華采幽張了張嘴,撓了撓頭,最後歎了口氣:“難道我看上去真的像是很糟糕的樣子?”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麼?”魏留探過身,輕輕將她發端的幾瓣落雪吹去:“拚命偽裝心情好,就像一盤燒焦了的大頭菜還要盛裝打扮一樣,慘不忍睹。”
“……反正都是一盤老乾豆角了,慘不忍睹就慘不忍睹吧!”
“就算是老乾豆角,也要是最美味的。阿采,我要你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最好看最漂亮的那一個,至少,在我眼裡是。”
華采幽用指甲無意識地劃著傘柄:“常離,好像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你都會出現。”
魏留像是不忍心眼看著可憐的傘再受摧殘,便索性將之取走收起,讓自己手中的傘護住她的全身:“憶兒安然無恙,雍城的‘黑羽衛’也被我一網打儘,這段日子以來的謀劃終於順利收網。所以你會不開心,應該是因為薛姑娘的死。”
昨晚抱走憶兒的人被巒來他們製住,已經證實了是‘黑羽衛’的人。上次,魏留不能因為‘黑羽衛’對蕭莫豫和華采幽兩個無官無職的人下手而有什麼動作。但這次不同,憶兒的背後,是皇家。
華采幽不答反問:“那些人,的確是接受安陽郡主指揮的?”
“是。”
“睿王爺擁立三皇子,那麼,安陽郡主很可能就是三皇子派來的。”
“是。”
“所以,三皇子已經知道了憶兒的存在,並已經開始采取行動。”華采幽苦笑了一下:“我們忙活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確定此事。接下來,是結束,還是開始?恐怕,隻要新皇不登基,雍城的這場風波,就不會真正的平息下來。”
魏留蹙了眉,卻不語,唯有靜靜地看著她。
“常離,憶兒他……是太子的兒子,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