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到了便宜,陸越心滿意足迅速後退,大紅衣袖翩飛著又從門洞晃了出去,轉瞬消失於夜幕之中,隻笑聲朗朗留下一句話:“今兒個看來這份錢財我是賺不到了,不過好歹收獲了美色,也算不枉此行!”
門窗俱毀的屋內,小風呼呼地吹著小火歪歪地閃著,此情此景頗為淒涼。
華采幽哆哆嗦嗦地蹭到徹底石化了的高粱地旁邊,踮起腳尖慈愛地拍了拍他的頭:“小高啊,乖,咱不哭,姐姐帶你去找你師父,讓他老人家為你報這被輕薄非禮之仇!”
高粱地呆滯的轉了轉眼珠,無語淚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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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與蕭莫豫有往來的黑白兩道,能在大戰前夕神不知鬼不覺乾掉敵軍一支尖刀精銳部隊的,能從睿王府手中救下必死之人並讓其再也追查不到的,都隻有一股力量——‘血玉盟’。
華采幽雖判定蕭莫豫的下落必與‘血玉盟’有關,然而該門派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盟主的行蹤更是比皇帝還要詭秘莫測,這兩年因時局動蕩江湖混戰於是乾脆幾乎銷聲匿跡。於是萬般無奈,隻得玩了這麼一場自己出錢請人殺自己的戲碼。因為她如今依然是‘血玉簪’的擁有者,‘血玉盟’便斷然不能眼看著她死於非命,砸了自己的招牌。
隻是沒想到,居然會招惹來了陸越這麼個葷素不忌男女不限的大魔星,讓高粱地的身心遭到了極大的創傷,華采幽對此深表遺憾……
牽著鬱鬱寡歡哀怨淒婉的冰山美青年,華采幽翻山越嶺終於來到了‘血玉盟’的總部,竟是一處風景秀麗世外桃源般的小山村。
看著身邊經過的那些扛著鋤頭下地乾活的憨厚莊家漢子們,華采幽不由自主的頭皮發麻,這一個個的可都是跟高粱地一樣的殺神呀!那砍人像砍西瓜一樣的手法,那在斷胳膊斷腿斷腦袋中間漫步的氣度,那腥風血雨不沾身的瀟灑……
正感慨萬分,忽聽一人問道:“牛棚,你怎麼才來,又跟誰下棋去了?”
“死巷!”
循聲望去,隻見那位牛棚老兄長得果然牛氣十足,膀大腰圓滿麵虯髯瞪著銅鈴雙眼,真不知剛剛他在回答‘死相’的時候,該是怎樣一副掐著蘭花指跺腳皺眉又嗔又怒欲喜還惱的嬌羞模樣……
華采幽惡寒了一陣,然後問依舊默默地在走悲傷逆流成河路線的高粱地:“我們現在是去找盟主嗎?”
“不是。”
“那是去找誰?”
“死巷。”
“……你在跟我玩傲嬌?!”
“滾!”
“…………”
一直等來到了一處幽靜的籬笆院外,華采幽才總算明白,原來是‘死巷’不是‘死相’。
按照‘血玉盟’盟主的起名邏輯:高粱地是在高粱地被撿到的,牛棚是在牛棚被發現的,所以死巷是在死巷被救下的……
陽光正好,清風徐徐。
小院中有一方擺著棋盤的石桌,旁邊有兩個石凳,上麵坐著一名青衫男子,一手執棋譜一手輕叩棋盤。
周圍甚是安靜,遠處偶有雞鳴狗叫。
男子微微側了身子,倚著桌沿,偏首間,幾縷發絲在白皙瘦削的頰邊調皮地擺動。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書冊,少頃,像是看到了什麼妙處,眉梢輕輕揚起,唇角泛起一個弧度。
然後點了點頭,放下棋譜,拈起棋子,落於棋盤,稍一頓,旋即一撫掌,一聲輕笑,滿麵燦然。
長身站起,舒展著筋骨,隨意踱了幾步,方看到立在外麵的兩人,於是朗聲招呼:“小高你回來啦?”
這樣的眉眼,這樣的身形,這樣的氣質,這樣的聲音,日日掛念,夜夜入夢,時時不忘,刻刻相思。
華采幽死死抓住了高粱地的胳膊,弄得麵無表情的冰山也忍不住一個勁兒的蹙眉。
想說話,卻張了嘴發不出半個音節。隻能任由淚水模糊了雙眼,心如擂鼓耳中轟鳴。
男子也看到了她,略一遲疑,便露出了清雅溫潤的笑容,柔聲問道:“你是高粱地的朋友對不對?快一起進來坐吧!”
幾乎在同時,院內茅舍的竹簾被從裡麵挑起,一位清麗可人的黃裙姑娘快步走了出來:“巷哥哥,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