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救世主。”我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他有很好的音樂天賦,我不想讓他這麼糟蹋自己。”
“剛才為什麼不阻止?”
“你沒看到他一提到拳賽,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亢奮。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不要去,隻會適得其反。”我瞥了一眼瑾,“對了,那個植村是什麼人?”
“青木文森手下的一個小組長。”
“原來是他。最近有傳聞說,他在京都栽了個大跟頭。沒想到,他竟然會跑來大阪。”
雖然青木文森勉強算得上是大哥的朋友,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隻要有他出沒的地方,我總會躲得遠遠的。可這一次,為了裕二那個小鬼,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見見這個表麵忠厚、內心看似奸詐的家夥了。
我最終沒有看成裕二的初戰,在這個隻有笨蛋才會生病的悶熱天氣裡,我卻因為受涼而發燒暈倒了,錯過了解決這件事情的最佳時期。
我從昏睡中慢慢清醒,就感覺有人緊緊握住了我的手。等我看清趴在床邊的人時,不禁要感謝上帝讓我大病一場。否則,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主動靠近我。自從兩年前,我向他坦露自己的心意之後,這樣的親密舉動就再沒有出現過。無論人前人後,他總是和我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你醒了?好些了嗎?”
“嗯。”我點點頭,“我睡了很久嗎?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差不多四天了,你突然暈倒把大家都嚇壞了。”他扶著我從床上坐起來,把枕頭在我背後放好,轉身朝門口走去。“現在是下午,我去叫你大哥,他剛剛才回去休息。”
“等等。”我叫住他,心裡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什麼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聽著他冷漠的話語,看著他絕情的背影,我仿佛從天堂掉入了地獄。
一個人的愛情果然是苦澀的,我悲哀地想著,尤其對象是瑾這種從不將感情外露的男人,我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他總能讓我有一種在冰天雪地裡泡湯的感覺。
“對了,那個人給你打了電話。”他拉開木門,探進半個身子指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他約你後天中午在上次的咖啡廳見麵。”
我匆忙扭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我臉上的淚水,慌亂中沒有發現他眼中閃過的一絲不舍與心疼。
由於我的病尚未痊愈,我們就把約會地點改在了福山會新開的一家西餐廳裡。
當我們走進這家餐廳的時候,經理告訴我們,裕二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是我早到了。”
裕二看到我們,趕緊從位子上站起來。雖然他今天穿了一身正裝,但腳上依然是萬年不變的白色人字拖,隻不過是換了一個牌子而已。
“因為我的緣故,隻能把你約在這裡,或許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
“怎麼會呢?一點都不麻煩。”他顯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一臉的滿不在乎。“這裡的環境很好啊,我非常喜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重重歎了口氣,也不再做解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辭掉工作,回到你媽媽身邊。現在的大阪可不是那麼太平,萬一出點什麼事,我可沒辦法想你母親交代。” 我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你願意用自己打工掙來的錢買喜歡的東西,這沒有錯。但你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主。”
“我不認為打工對學業有什麼影響。”裕二撅著嘴,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我,“我在東京的時候,也在酒吧唱歌,我的成績依然名列前茅。”
果然如此,他無意中解答了我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
“我一直都認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你可以一邊念大學一邊打理著自己的小麵館,而不花家裡的一分錢。但是……”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沮喪,“我錯了,你們輕易地開著名貴的轎車、到這麼高級的西餐廳裡吃飯,而我為了得到這樣的一雙鞋,必須要辛苦工作好幾個夜晚,你們覺得這個公平嗎?像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小姐、公子們,是永遠體會不到人間疾苦、世態炎涼。”
“夠了!”瑾的聲音依然冷漠,我卻能聽出那裡麵的怒氣。“對你不了解的事情,不要妄加評論。她所經曆的痛苦,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瑾!”我衝他搖搖頭,又轉向裕二,“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吧,再談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還會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說得對,我想這個話題以後都不要談了,我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今天約你出來,隻是想給你這個。”他送包裡拿出兩份請柬,“酒吧在周末會舉行一場聚會,我和植村先生要來兩張當天的門票,希望兩位能來參加。”
“有什麼特彆的活動嗎?”
“那天是我的第二場拳賽,聽說酒吧的大老板也會來。”
“初戰很輕鬆嗎?”
“不到三分鐘就結束了。”提起拳賽,裕二一臉自豪。“植村先生說,那是他見過的最精彩的比賽了。”
“他的對手是近藤家的森田五郎。”瑾向我解釋著,“就是曾經在劍道大賽上戰勝過藤原兄弟的那個人。”
“真的嗎?”我很詫異,沒想到看似弱不禁風的裕二能輕鬆打敗那個行動如金色獵犬一樣的森田五郎。“要不是我生病,也許就不會錯過這場精彩的比賽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很愉快的討論了即將到來的拳賽。看著對麵眉飛色舞的裕二,我暗自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