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新開出來的菜地也收拾了出來,他從村子裡搜羅了一些菜種子種上了,有白菜,也有蘿卜,這會兒,都已經長出了綠油油的小苗苗,等過一段時間就能吃了。
除此之外,隻要有時間,他就會往院子背石頭,不多,一天也就一兩簍,但積小成多,兩個月下來,也有五六十簍了,在空地上堆了一大堆。
砌圍牆的事,李有才不急,他琢磨著,怎麼也得秋收完成了,再開始動工。現在時節好,還是先緊著吃的喝的用的東西才好。
最讓他費心思的,還是屋子裡麵。
自從盤了火炕,李有才真是越看越滿意,不僅淘換一鋪半舊的席子來,更是把屋子上下全都整治了一番。
灶台連著炕沿部分,全都用細泥抹的平平整整,上麵用從山上挖的白土細細刷勻,看著又乾淨又氣派。
原來凹凸不平的地麵也被他用土墊平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坑坑窪窪的硌腳,靠牆的位置還弄了幾個置物的架子,把家裡的物什都一一放置進去,再不像之前那樣胡亂堆在地上。
此外,他還不知從哪裡弄來半個人家扔掉的破陶罐,自己洗乾淨盛上水,就放在架子的最上麵,裡麵斜斜插了兩枝山花,金燦燦的顏色,開的正好。
這天,李有才背著背簍從山裡出來,腳步雖重,心裡卻輕快得很。
他今天運氣好,堵了一個兔子窩,把五六隻肥碩的大兔子一網打儘,至於那些小的,他便都放過了,倒也不是慈悲,隻是那些小兔子還隻有拳頭大小,肉也不多,實不在夠麻煩的。
這些大兔子,他打算自己留下兩隻,做成熏肉,剩下的都拿到縣裡去賣了,給家裡添置點東西。不說彆的,就說油鹽和火柴,那是都快見底了,再不置辦都不成了。
更彆說蠟燭,當初統共隻帶過來半截,早就燒沒了。雖然摸黑也沒事,到底還是得準備著,萬一遇到必需的情況,總不至於抓瞎。
上山村和縣城離得不遠,中間隻隔了一座大山,若是走大路需要四個多鐘頭,若是翻山就近的多了,三個多鐘頭就能到。
李有才去縣城是打算出手手中的兔子,為此,走大路便有些不合適。
他看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回家找了個口袋,把幾隻兔子都裝進去,又把家裡剩下不多的玉米麵蓋在兔子上麵,做了個偽裝,這才提起腳,朝著去縣城的山路走了過去。
縣裡有兩家工廠,其中效益最好的是一家紡織廠,在周邊地市都是極有名氣的。村裡劉奶奶的大女兒便是托人進了紡織廠,甫一進去就能拿十七塊的工資,可把全村人給羨慕死了。
要知道在村子裡一年到頭的勞作,年了年底,便是一個五口之家也不一定能分到十塊錢。
那可是十七塊啊,還是月工資,更彆說等兩個月後轉正了,工資還能上調一級,那時候就不是十七塊,而是二十三了。
那一陣子劉奶奶家是村裡最火熱的地方,無數的消息在這裡誕生,紡織廠更是成了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紡織廠占地麵積極大,有東、南、北三個大門。
李有才想了想,便繞去了北門,他曾聽劉奶奶家裡人說過,說這北門出去就是紡織廠的員工宿舍,裡麵住的都是大都是單身工人,最不差錢。
他剛到北門口,氣還沒喘勻,下班的鈴聲就響了,工人們三五成群的往外走。
李有才站在一邊,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的兔子推銷出去。正嘗試著往外邁腳,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把。
“小夥子,做什麼的?”
“走……走親戚。”
說話的女人四十多歲,氣質有些淩厲,看著就不好惹。李有才挪了挪腳步,打算離她遠些,誰知道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拽著背簍給拽了回來。
背簍裡可還裝著東西呢,李有才不敢硬扛,隻能順從的被人拽了回來。
那女人打量了他兩眼,突然浮起一抹笑來,小聲的在他耳邊問:“走親戚的吧?”
走親戚是一句行話,意思就是問是不是來賣東西的。這會兒不允許私人買賣,人們沒有辦法,就催生了一群走親戚的人來。
去親戚家看望,帶上點什麼東西算不上出格吧?再有,看望完親戚,出來的時候,人家給拿上點回禮,也挺正常的吧?
李有才聽到這三個字,眼前一亮,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