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嫻熟且乾脆利落。
蛇怕了,在那裡慘叫著,扭動著龐大的身軀,掙紮著要將身上的人給甩下來,蛇尾往自己身上一抽。
白仄像是早就預料到了,輕躍而起,踩著它的尾巴便另一側跳了過去。
人倒是沒有打到,巨蛇身上已經傷痕累累,醒目的紅痕光是看著就讓人肉疼。
林溫:為它默哀幾秒鐘?
趁人不注意,巨蛇直接像個小孩子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白仄猛地跳開。
周勁:“我艸,隊長牛逼!”
目睹全程的眾人:???
奇異的是,收尾工作也沒表麵那麼令人感到驚悚,順利得讓人覺得這森林是不是太過靜謐,或者說、死氣沉沉。林溫利落地處理完這蛇剩下的殘骸,不禁咂舌道:“隊長今天下手真狠啊。”
周勁已經把裝甲車開了過來,又被白仄以“這地方太亂,就地找個平坦點的地方停著就行。”勒令開到一邊兒,透著裝甲車的玻璃窗就能看見那蛇的慘樣,抱著後座椅跟著感歎:“咱白隊不是一直很猛嗎,瞧瞧這傷,大老遠看著都瘮人。”
何書裡輕哼一聲,不知是不是在笑,不過要笑也是冷笑。韶涵倒是沒多再感歎,衝林溫揚手:“要幫忙麼?”
“不必擔心了副隊,這點小東西我自己是能弄好的。”林溫不緊不慢的語調傳來,帶著一貫的溫雅氣息,手上連個磕絆都不打三下五除二處理好血跡並遮掩好了氣息,根本不是需要幫忙的樣子。白仄站在一顆樹邊瞥了一眼,也沒做什麼動作,隻是靜靜地等著各位整裝待發。
“都處理好了?”待了一會兒,她臉上麵無表情,目光抬起來向四周掃射一圈,道,“全體成員上車,向森林深處繼續進發。”
眾人俱是倏然冷肅:“是!”
車裡沒再像先前那樣略顯鬆散,陰冷的樹木紮堆聚在一起遮蔽刺眼的陽光,四壁都是潮濕的空氣,生物不再顯得稀少,而是遍地橫行。苔蘚被鋪上不明的褐色,粘附在石塊裡,石塊敞開錯綜的裂縫,供亂草擠出、無序生長。
白仄用不大的音量出了聲,聲音落到車裡卻意外地清晰:“我想你們都記得任務內容,我就不多講這個了。現在我們在往深處去,有多危險我們也都提前吱過了聲,直奔主題吧。”
“感染物大幅度減少,一般有三種可能。”她淡淡道,朝韶涵那看了眼,聲音驀然止住。韶涵立即會意,接過話頭:“白隊說的第一種可能是簡單粗暴的人力原因,有人在A3區大幅度殺戮,不過這一條要求非常苛刻,執行者能力極為突出,才能保證殺感染物或者其他,而不被它們殺。”
“第二種是A3區的感染物與感染物之間能力懸殊過大,弱肉強食是我們知道的道理,這種情況就意味著過弱的感染物已經被其餘感染物吞了個乾淨,導致的生命值大幅度下降,雖然殘忍了點,但不排除是有這個可能的。”
韶涵說到這裡頓了頓,朝車內看了一眼,似乎在斟酌最後一種的語言,片刻之後,她悠悠繼續:“最後一種也是對我們最不利的,自然的原因。或許這裡近期發生了什麼災害或者將要發生什麼災害,要知道他們的觸感可是要比我們的敏銳得多。前者與後者的區彆就是,前者存留下來的與第二種一樣要麼是能力強,要麼是有特殊的對抗方法,後者呢都可能有,不過普遍小感染物為多。”
話音緩緩落下,白仄撐著下巴聽完,抬眸看著眾人:“有什麼想法?”
林溫悠悠舉起手來,模樣像個乖巧發言的小學生,然而發言的內容卻令人膽寒:“我在想,是不是三種都有可能。”
白仄微一挑眉,曉有興趣的樣子,眼睛眯了一下,好像在笑。韶涵也沒作反駁,反而是周勁疑惑了:“三種?都有可能?不會這麼巧吧。”
何書裡動了動嘴唇,涼涼道:“怎麼沒有可能,你沒見過就代表不存在了麼。”他這語氣不公事公辦,倒是出了幾分陰陽的意味,聽得周勁一陣發麻,頭也不回熟練地贈上一句:“你不說話也不會成為啞巴。”
“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白仄突然插進話題,語氣漠然。
剛剛與蛇戰鬥的地方有血跡,而且已經滲入樹根,讓樹根顯得格外壯碩出土,這是一回事兒,說明這裡的確有生物在大批死亡。她不知道附近的區域是不是有藏在地底的屍體,是不是有人在窺視他們,是不是有東西在凝望他們,但是不可否認的,不是他們把那些東西銷毀,就是那些東西把他們銷毀。
不是為了保護感染物,而是儘可能平衡這個一團亂麻的世界。
或許對他們說,有傷害的感染物大批死亡是好事,可是一切好事超出界限,那就不再是好事了,向來如此。
“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韶涵捏了捏眉心,不知是在為某兩人的拌嘴而苦惱,還是眼前的局勢輕歎,“反正我們的工作不會少,大家整理一下,就快到中心了。”
“周勁,到了沒。”何清突然道。窗外的景色變換不算迅速,也絕不散漫,車子走在石頭上偶爾坎坷不平,晃蕩一下便也過去。周勁答:“你問得巧,我就要停車的。你問得也不巧……”他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下,語調悠然上揚。
“到站了。”
.
A3區的中心仍然是樹林,不過明顯得更加茂密,其他生物也是更加密集,跟所謂“地球”上的螞蟻似的密集,隨處可見。白仄出聲提醒:“一會兒一起下去吧,還有最重要的,注意安全。”
“收到!”
周勁剛一下車就沒了影子,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身形驀然往下一滑,叫了一聲,不過叫的內容令人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缺根弦:“我去什麼東西!”
何書裡手疾眼快把人抓了上來,冷冷看了一眼,嘲道:“那是樹根。”
“我是不知道那是什麼嗎?我隻是一時眼瞎以為車下麵是平地!”他在心中狂吼。
好吧,是他眼瞎。
即使這樣還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瀟灑地又重新跳下去了一次,拍了拍手一副“你不懂”的樣子:“彆誤會,我隻是在給你們活躍氣氛。”
“……”走在前麵的幾人聽了這話,竟真覺得有些好笑了。還怎麼說他?無言以對。
何書裡悠然自得:“隻要你不想吃個狗啃泥。”
“不,十分不想。”周勁的內心如此道。但是他勵誌與嘴上說的差個十萬八千裡:“為了團隊利益我可以勉強犧牲一下自己帥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