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這麼說,那我還化什麼妝啊!”陸懷嘴上不滿,但心中喜悅不減。
“但略施粉黛,多添了幾分平日看不到的輕俏顏色,亦是賞心悅目的。”
好家夥,牆頭草,端水大師,馬屁精。
陸懷開心的要死,努著嘴道:“那我勉為其難也幫你畫一個吧,大師級的妝造手法,你這輩子也就隻能在我這裡體驗到了!”
李玉嫻亦是抿唇直笑:“那便拜托乖乖大師了。”
“大師就大師,為什麼前麵還要加個乖乖,我總覺得你是在諷刺我!”
“哪裡。”
“我不管!你就是!”
李玉嫻笑意更深。
因為還要給李玉嫻化妝,對自己陸懷也就沒了耐心,三下五除二結束之後就將李玉嫻拉到了書桌前,讓她坐到椅子上。
“來,抬起頭來,讓本大師先研究研究你的臉。”
李玉嫻抿著笑抬頭,全然乖順,一副任君采擷的姿態。
“在我動筆之前,你可以先提要求。”
其實在托起李玉嫻的臉時,陸懷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什麼大師都是吹牛皮的,她這輩子除了捯飭過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臉從來沒碰過,可現下狠話已經放了出來,退路全被她自己堵死。
怎麼辦,隻能硬著頭皮上啊!
“沒甚麼要求,用上你送我的那隻簪子即可。”
“哦,給你畫個跟簪子比較搭的是吧......”心虛陸懷,偷偷咽口水。
古人適合什麼妝?
除了見到她的第一夜,隱約能瞧見她被雨水暈開的妝之外,她見到的李玉嫻也一直是素麵朝天的。
李玉嫻長得婉麗,春色柳眉,雙眸點漆,三庭五眼如鬼斧神工,一分不多一分不減,就這麼一張臉,真的還需要自己畫蛇添足嗎?
陸懷懷疑人生中。
“怎的不繼續了?”李玉嫻閉著眼等了半餉都沒等到陸懷的下一步,開口問道。
“這、這你就不懂了,哪個大師在動筆之前不先要經過巧妙的構思啊,不構思怎麼定製出最合適你的妝容呢。”陸懷死鴨子嘴硬。
“大師,請你慢慢構思。”
陸懷:“......”
草包大師,越捧越殺越心虛。
陸懷咬了咬唇,決定先給李玉嫻打底遮瑕,反正基礎的大都差不多,再不濟就是畫得不好了,自己一口咬定這是好看的,那李玉嫻這個古人也不能反駁什麼。
畢竟時代的審美是流動的,又沒有人能定義美醜是吧。
打著這樣擺爛的想法,陸懷憑著記憶唰唰唰就給李玉嫻整了一個前天晚上剛從手機上看來的妝,然後將鏡子往李玉嫻臉上一懟,裝出驕傲的氣勢:“看看,本大師的傑作。”
李玉嫻:“......”
“怎麼樣,是不是美翻了。”
李玉嫻:“與心中所想微微有些不同。”
“你懂什麼,這是時下非常流行的春日氣泡妝,你彆看在屋裡好像有點誇張,但隻要你往太陽底下驛站,我保準你整個人熠熠生輝。”好吧,什麼春日氣泡妝是陸懷瞎編的。
“美則美矣,可似與我的木簪不相配。”
哎呀,糟!
忙活半天,都忘了李玉嫻要戴簪子這件事了......
陸懷頓時有些尷尬,訕訕道:“要不我們今天暫時不用了?”
“也好,眼下不早了,我們還是去喝咖啡吧。”
“嗯...嗯...”
為了不耽擱時間,也為了掩飾自己的菜,陸懷不由分說拉著李玉嫻出了門,連化妝包都沒收拾,路過院子時還不忘知會一聲還在家裡幫忙洗床單的張阿婆:“阿婆,我和玉嫻出去吃個下午茶,要是有人找,你打我手機!”
“曉得了,去吧。”
李玉嫻被陸懷扯了一路,忍不住將她拽停下來:“陸懷,慢些。”
“哦。”陸懷見她微微喘著氣,有些不好意思:“走不動了?”
“沒,隻是再這般快,就要錯過我要指給你看的花了。”
“嗯?”陸懷循著李玉嫻所指的那處看去,原是一株玉蘭,玉蘭近倚埠頭,枝上全無一葉,儘是瑩潔的花朵兒,煞是清麗可愛。
“前日來開得還不曾如此好看,今日倒正好。”李玉嫻讚道。
“好看,我都沒有注意到。”
“你日日都忙,沒有空閒也是正常的。”
“是呀,玉蘭花一開全開,一謝全謝,要是你不帶我來,恐怕我都看不著了。”
其實不能說是沒有空閒,隻能說她自小在這裡長大,花年年如期開,擺船日日如時來,彆人神往的江南福祉地,在她眼中隻不過是尋常罷了。
“嗯。”李玉嫻兀自看了會兒,就拉了陸懷欲走:“走吧,喝下一杯咖啡了。”
哦,看花也是此次‘喝咖啡’的行程之一啊。
陸懷看她好像很喜歡這些花,不由勸說:“這麼快就走了?不再看會兒?”
“我更盼著我們家院子的梅花今年還能開。”李玉嫻再次勾了勾陸懷的臂彎:“走吧,下午茶再不喝,下午便過了。”
陸懷跟著李玉嫻悠悠走,她不看花,倒是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路,青石板路被人走的多了,石縫就越來越大了,有些春草從那縫裡冒將出來,風一吹就一抖,像是不堪其擾,抓耳撓腮。
驀的,陸懷就笑了出來,鼻子酸酸的。
“在笑甚麼?”李玉嫻淡問。
“謝謝你。”陸懷舒歎一聲,道。
“這是什麼話,該是我謝你才對。”
“哈哈哈,走吧,喝咖啡!”
是新意啊。
生活的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