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
總覺得這身子，越發受不住冷了。
行至郭襄那裡，推入玻璃門。
裡麵開足的暖氣讓李玉嫻終於可以放鬆了呼吸，目光稍加一尋，就瞧見郭襄一個人坐在休憩區的沙發上，膝上抱著電腦，手邊放著咖啡。
“郭老師？”李玉嫻輕步過去，喚道。
“啊，李老師來了。”郭襄抬頭看見李玉嫻，忙站起身來迎：“一路過來挺冷的吧，要喝點什麼嗎？咖啡、牛奶、還是熱橙汁？”
“開水就好。”
“李老師也太自律了......”郭襄感慨了一句，然後笑眯眯地替李玉嫻去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回身見李玉嫻還站著，不由歎笑：“李老師，我們不是已經成朋友了嗎，你怎麼還是那麼拘謹呀，隨便坐就好了呀。”
李玉嫻點了點頭，兀自坐到了主沙發旁側的單人小沙發上。
“來，水，暖暖手吧。”
“謝謝。”
“沒想到你直接過來了，我還想著等把手上的家長回執單填了之後就去你家一趟的，今天天氣這麼冷，還害你過來一趟。”郭襄將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暫時闔上放到一邊：“昨天玩得還好嗎？我聽彆的老師說，金侃那小子是不是偷偷加你微信了？”
李玉嫻怔了怔。
“哎，加了你也彆搭理就行，要是他騷擾你，你就跟我說，我跟他去談。”郭襄嘖嘖搖頭：“李老師的魅力確實是大啊，就是我一個當大學老師的同學，看到了投票鏈接裡你的作品，也來問我這畫是誰畫的呢。”
“隻不過是些不入流的筆力，老師謬讚了。”
謙遜自是要謙遜些，但李玉嫻也並非是故作姿態，而是她自己心裡有數，她那些書法畫作隻能算略有些功底，在親朋長輩麵前賣弄賣弄或是教教孩子是夠了，卻也難登大雅之堂。
“是你太謙虛了，雖然我是搞音樂的，但基本的審美能力還是有的，而且你教的東西確實很有用也很出效果，不然也不會有家長慕名而來，要請你做私人家教的。”
終於說上正題了。
“郭老師的消息很靈通，這才一夜，你就知道了。”
“嘖，這些家長嘛，你也是知道的，就跟個情報局一樣，誰家孩子學了什麼，誰家父母做了什麼，基本都會互相打聽，怕得就是自己知道晚了，沒跟上腳步，讓孩子落後了......張哲琳的媽媽發現紀宸笙爸爸找你當家教之後，連夜就把這事來跟我說了。”郭襄笑了，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還讓我注意一下，彆讓個彆家長破壞紀律。”
李玉嫻抿了抿唇，道：“明白了，家教這事，這在郭老師這裡是不允許的，是嗎？”
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在郭襄的地盤上，這些家長是屬於她的人脈資源，若是自己借了她的力，私自出去用她人脈上賺錢，也算不仁道，尤其這些家長都是一呼百應的，以後一個兩個都請家教而不在郭襄這裡買課了，確實也影響她的生意。
“老實說，原則是最好不要這樣，但合同裡是沒有這一條的，所以如果你想要接也可以接。”郭襄也算真誠，並不藏掖：“畢竟我這裡給得工資提成說多也不多，如果還要簽霸王條款的話，就不仁道了，畢竟大家都不容易......不過我聽說你昨天是拒絕了是嗎？都沒有加紀宸笙爸爸的微信？”
“對。”李玉嫻點頭。
“怎麼啦？”郭襄詫異問：“其實我覺得蠻好的啊，一對一家教的課時費肯定會比在我這裡小班教學高，而且紀家挺有錢的，你好好跟他談一談，估計比一般家教還要貴一些。”
李玉嫻淡淡地打量著郭襄，並沒有及時回應。
察覺到李玉嫻眼神中的探究之意，郭襄有些莫名，不自覺地搓了搓自己膝蓋：“怎麼了啊李老師？”
“沒，隻是謝謝郭老師，為我著想那麼多。”
誠然，能說出這些話，郭襄肯定不是要害自己，而是真心想要幫自己，但李玉嫻自昨晚就心存芥蒂，不僅不能承郭襄的好意，甚至還有話想要好好問一問郭襄。
“郭老師，我有話想要問你。”
“嗯？”郭襄挑了挑眉：“什麼？你問。”
“想問郭老師，有些關於我的傳言，是從您這邊傳開的嗎？”李玉嫻知道，這話這麼問出來，大概率會冒犯到郭襄，畢竟編造謊言的不一定是郭襄，誰都有可能是傳言的源頭，每一個見過自己的都有可能。
所以李玉嫻內心也有些忐忑，望向郭襄的眼神，更多是求證，而不是篤定。
“傳言？什麼傳言？”郭襄一臉莫名，隨即想到一種可能之後，矢口否認：“李老師，你和陸小姐的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保證，何況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是我！”
李玉嫻：“不是的這個......”
郭襄鬆了口氣：“那是什麼？”
“是關於我...簡曆的事，紀宸笙爸爸怎麼會說我是中央美院...畢業的？”將幾個相對拗口的詞吐露出來，說著自己也不禁覺得澀口：“也不隻是紀宸笙爸爸，好似其他老師也都是這麼以為的？”
“啊......”郭襄咬了咬唇，將身子靠躺在了沙發上：“這個嘛......我想......可能是我哪次說的時候一不小心說錯了，然後有人聽到之後就傳開了吧。”
一不小心說錯了？
李玉嫻麵露疑色。
不應當啊，郭襄作為總負責人，應該對每個老師的資料都了如指掌，曾經念得什麼學，做過哪些工作，有怎麼樣的經驗，怎麼可能一不留神說錯呢。
若說混淆說錯，彆的老師倒是有可能的，畢竟這麼多老師，有那麼多的學曆，確實可能有張冠李戴的可能。
可自己，一張簡曆清清白白，早在郭襄要她來代課的時候，她就已經坦白了，自己的畢業學院會保密，自己的教書經驗為零......郭襄怎麼可能會記錯。
郭襄直起身來，某種滿是探究與好奇：“哎，所以李老師你到底是什麼學校畢業的，這個就真的不能說嗎？其實我也挺好奇的，你這樣的水準，難道不是什麼名校名師高徒，或是在哪裡特彆進修的嗎？”
“抱歉......”
李玉嫻依舊一點口都不鬆，郭襄頓時頹然：“李老師，你真的太神秘啦......你這樣其實我也蠻為難的，不瞞你說，我也不是一不小心說錯，而是那些當家長啊，總會關心一下自己孩子的老師是什麼學曆、什麼水平......可你這些個人資料都是空白，我也總不能跟來打聽的家長說，我請了一個三無老師對不對......那就算我知道你有才，家長也不會認賬是不是？”
郭襄說得沒有錯。
可......
李玉嫻不禁歎了一息，垂眸不語。
“以前呢，你隻是在我這裡做臨時代課老師，簡曆這方麵也沒必要那麼深究，但你現在轉正了，已經是正規老師了，難免要走正規流程的......我也知道，你呢，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實在不方便透露，所以我就稍微幫你潤色一下簡曆......你不要覺得這是撒謊，這年頭誰的簡曆沒有點造假的事跡對不對，隻要你能配得上，反正也沒有人真的會去查的！”
郭襄試探著問：“李老師？我這麼說你明白不？你......覺得可以嗎？”
李玉嫻靜默半晌之後，終於抬眸：“那我回去與我家那位說說罷。”
“這也要跟陸小姐商量的嗎？”
郭襄頓時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總覺得眼前這位......是不是有點太沒有主見了。
“嗯，最好還是問問她的意思。”李玉嫻肯定道。
郭襄：“......”
怎麼個意思？
要是家裡那位覺得不行，難不成李玉嫻就不做老師了啊？
不是，這也太......
“郭老師，叨擾了，等商量好了，我再與你說罷。”
郭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