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玄妙

一切按照既定計劃，大理之行如願沒有擱置下來。

汲取第一次去張家界玩、傍晚出發半夜睡覺的欠妥經驗，此番遠遊陸懷選擇早上出門，留足時間在路途上，這樣就好早點抵達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好好玩。

除此之外，陸懷最關注的還是李玉嫻的身體情況，每過一程總要噓寒問暖一番，又是叮囑吃藥，又是安撫情緒的，細致到了極致。而李玉嫻呢，也很爭氣，相比第一次坐飛機時那麼恐懼戰兢，這一次就表現得相當鎮定了，除了最開始一些本能但可控的緊張之外，更多是為窗外風景所吸引後的驚歎。

果然，這次選擇白天坐飛機是對的。

“這雲，好看不？”陸懷特意讓她坐了靠窗的那個位置，此時李玉嫻正熟練地拿著手機在拍視頻，纖纖蘭花指嬌俏翹起，可愛裡攜著一絲莫名的喜感。

“好看！”李玉嫻猛猛點頭。

“你知道雲南為什麼叫雲南嗎？”陸懷出了個小考題，尋思李玉嫻應該是答不上來的。

哪知人家隻是稍稍一忖，就將八九不離十的答案甩了出來：“雲南雲南，雲之南，想來與雲很有緣分的地方？”

陸懷訝了訝，隨即咂嘴道：“沒勁，跟太聰明的人沒話聊！”

李玉嫻輕巧笑著，在陸懷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舉著手機回身，恰將陸懷的人錄進了手機框裡。

“哎呀，不要拍我！”陸懷不是那種特彆愛拍照錄視頻記錄自己形象的人，這會兒下意識地抬起胳膊來隔檔李玉嫻的鏡頭。

“自是這一路美的都要記錄下來了，等老了，也好時不時拿出來瞧瞧。”李玉嫻伸手過去，試圖將陸懷擋在臉前的手腕抓下來，好似定意要將陸懷一起錄進她全是美景的視頻中。

“還等老了呢，可能換個手機，這些照片視頻就弄丟了。”

“怎會，你不是說，拍進手機裡的東西會變成數據，是可以永遠存留的麼？”李玉嫻麵露疑惑，她是好學寶寶，陸懷說的重要知識點全都刻在了心板上呢，不會忘記的。

“存留當然是可以永遠存留的，但還是得做好保存備份的工作的，要是不做好，可能換了手機電腦就沒有了。”陸懷稍稍適應了一下，依順著李玉嫻的意思，就沒有再躲著鏡頭了，但仍舊有些害羞就是了，眼睛不敢直視，隻是輕飄飄地瞥在彆處。

“乖乖，看我。”

“乾嘛呀，你繼續拍風景吧。”陸懷眼睛掃過去一眼，又放到彆處：“人能天天看見有什麼稀奇的，這風景才要好好記錄下來，等老了也能看。”

“而且......怎麼突然想到要給我錄視頻啊......”平時，她們倆連正經拍照都不多，往往就是隨手而為，不會刻意通知對方要拍照，記錄的也不過是些素麵朝天不加修飾的日常瞬間。在陸懷的相冊就有不少李玉嫻日常的照片，有看書剪花的、有弄茶操琴、有拾柴擇菜的，而絕大多數李玉嫻都不知道自己入了鏡。

“隻是突然想到，風景走馬而過，韶華易逝亦如斯。”李玉嫻的眸光越過她手中的手機屏幕投來，眉眼中帶笑，輕聲道。

陸懷：“......”

“當然，此情此景，隻是覺得你可愛，因而想要拍你一拍。”

不知是羞赧多一些還是尷尬多一些，陸懷偷偷回神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側靠走廊的女士，發現人家帶著耳機眼罩正睡著呢，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食指抵在唇間：“噓。”

李玉嫻抿住了唇，不再說話，手機卻還是懟在陸懷的臉前。

陸懷不是很自然地對著鏡頭笑了笑，而後搶過手機，把鏡頭轉過來對準了李玉嫻。

原以為李玉嫻這種相對內斂的性子，大抵也會跟自己一樣在鏡頭前露出些許羞赧，但沒有想到，當陸懷拍她的時候，她並不躲藏。

手提到臉旁，拇指食指捏在一處，臉上堆出婉柔的笑容。

乍一看，陸懷都沒看懂她的手勢，還以為她是捏到什麼頭發絲，正要問時，才反應過來她興許是在學著現代人比心的手法，要是沒有記錯，這還是她當初在張家界給她拍照的時候教給她的，除此之外，還教了一個‘耶’的手勢。

看到這一幕，陸懷莫名有些動容，笑著上手將她的手指矯正了，小聲懟道：“你像個老年人似的！”

李玉嫻亦用極輕的聲音道：“時間隔得久了，有些忘了，隻記得好像是這樣捏在一處。”

“比心比心，是要讓手指交叉在一起，看著像是一個愛心，學知識點得學透了，光依葫蘆畫瓢可不行。”

李玉嫻點頭，將手指之間的角度調整得更好：“記起來了，你當時也是這麼教我的，果然知識還是要溫故而知新，以後我得向你多比心才是。”

說著她的手就伸了過來。

陸懷以為她要給自己比一個更近的心。

哪知湊近了，竟是替自己揩了揩眼角：“怎麼要哭的模樣？”

陸懷知道自己眼淚窩子淺，既然顯出來了也就不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很容易莫名其妙感動啊。”

李玉嫻抿唇忍笑：“也是，有我這樣的好學生確實該感動哭了。”

“哦！”眼淚縮回去了。

——

昆明與蘇州不一樣，四季如春的氣候，恰逢陽光的午後，體感上很是溫暖，正好可以脫掉棉衣，提前輕裝上陣，享受春天。

落地後拿到行李，兩人不急不緩地上好洗手間出站，李玉嫻全程都跟緊了陸懷，充當跟寵的同時也不忘適時提問：“接下來該去哪兒？”

“我聯係了民宿，會有人來接我們，民宿裡也有東西可以玩，我們可以玩到個明天下午再去大理。”陸懷將行李歇在一旁，從背包裡翻出墨鏡來給李玉嫻：“來，你的，戴上。”

李玉嫻依言戴上：“民宿？像是我們家那樣的麼？”

“哎呀，我就知道這個複古色適合你，真好看......”陸懷忍不住先感慨了一下，而後接著道：“應該比我們家的大多了吧，我們家頂多就是睡個覺的客棧，人家的話，有大院子、有大泳池、有大花園，我看介紹說，有不少公司去團建的，彆的地方也不用去了，就在民宿裡玩玩，聯絡聯絡感情的。哎，正好，我也去取取經，雖然......咱們這種做小本生意的學也學不來，但見識見識總沒錯。”

“那我也要好好見識一下，否則我這井底之蛙，總覺得你是天下第一會做民宿的姑娘。”

陸懷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你這嘴喲......”

“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