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滿足
心心念念的雪山,最後隻能遠遠觀望,然後在第二天的傍晚,陸懷就帶著李玉嫻回去了。
沒有壞事發生,夢境裡的噩夢更沒有機會應驗於現實,李玉嫻的身子在睡過一夜之後也有所好轉,整趟旅程下來,還是開心的。
飛機上,李玉嫻是一路睡回去的,陸懷全程都牽著李玉嫻的手,她也很累,因為害怕李玉嫻還是會被噩夢纏住,昨夜都不曾睡好,但此刻也不敢睡實了,以防李玉嫻害怕的時候都沒有人幫她。
希望李玉嫻此生,平安順遂,健康無憂,望著窗外的彩雲,陸懷許願。
“這一覺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噩夢?我看你醒都沒有醒一下。”
飛機落了地,李玉嫻看著仍像是沒有完全醒,整個人都蔫蔫的,她搖了搖頭,脖頸上的U卡起她臉頰邊的長發,看著像是隻呆呆小黃鴨。
“來,穿上棉襖,我們又要入冬啦。”陸懷展開了衣服披到李玉嫻身上:“還有,吃粒暈車藥,然後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再打車回去。”
李玉嫻點點頭,穿好衣服:“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素澆麵,要吃鹹菜筍絲的,這裡有麼?”
“滿足,到了蘇錫地界上,找碗麵還不容易。”陸懷看她懵懵的,覺得很是可愛,忍不住貼了她的臉蹭了兩下,然後指了指行李箱:“走得動嗎?要不你坐上來,我推你走?”
李玉嫻看了眼行李箱,又看了眼陸懷。
倏然擰起了眉,將麵上的呆氣驅散得一乾二淨,薄嗔道:“這成何體統!”
“這有什麼成不成體統的,以前我就經常坐行李箱呀。”陸懷嘟囔了一句。
但李玉嫻不願意坐,她也不糾結,隻將人挽了手來,拖起行李箱走。
“你常坐?誰推你?”
“......”陸懷舔了舔唇:“你剛剛說你想吃什麼來著?噢!素澆麵,雪菜筍絲是吧!”
李玉嫻心思活絡得緊,一瞧陸懷那傻不愣登轉移話題的呆樣,心裡麵就七七八八有了數目。
可她也不直接點明,隻問:“看來也是年歲很小的時候了,我一個大人,如何能與孩子一樣。”
“......”
陸懷頓時如芒在背,她心裡虛得很,且以前也跟李玉嫻提到過,小時候沒有出過幾次遠門,就算春遊秋遊什麼的,要麼是在市區裡的什麼動物園大公園,要麼就是隔壁市的海洋館,根本用不上行李箱,到了經常用行李箱的時候也就是上大學了。
“也......不是很小了。”
“嗯。”李玉嫻勾了勾唇,點頭道:“那看來是很要好的朋友推的你咯?”
陸懷作勢看向彆處,沒一會兒就坦白了:“哎,就是秦祈姐姐啦......”
心下早已有此答案的人很是淡定:“我想的也是她。”
陸懷嘿嘿一笑,裝傻充愣。
“既是她,你就大方與我說就好,遮掩什麼呢?”
“我沒有遮掩啊!”陸懷才不承認,然後從背包的小夾層裡掏出藥以及礦泉水:“來,先吃暈車藥,不然待會兒一路上又要難受了。”
“好。”
雖然表麵看不出什麼,但和李玉嫻相處這麼久了,陸懷還是能摸準她的心思,悟出來她淡淡表情裡藏著些許不悅。
想要再找補兩句,就聽見手機有了動靜。
這會兒......
能有誰給她打電話?
“許是姐姐知道你向她了,給你來電話了?”李玉嫻含笑說。
“怎麼會,大概率是詐騙電話。”陸懷訕訕掏出了手機,一看,不是秦祈打來的,心裡頓時一鬆,但眼下這個人打來電話,總覺得也沒有什麼好事。
“是誰?”李玉嫻探過來。
“王睿蕊。”陸懷嘖了一聲,偏首問李玉嫻:“你還記得這號人不?”
“你先接人家電話。”
陸懷劃開接聽鍵:“喂?”
“姐姐啊!我給你微信發了好幾條你是真不看呀!給你打電話又打不通,給我嚇得,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啊?有什麼事嗎?我剛剛在飛機上呢。”
“我能有什麼事啊,就是來你這兒度幾天假唄,結果人都到你家門口了,發現你家壓根兒沒開門......”估計是等得有些時候了,小娘魚語氣也有些燥:“你在飛機上?你乾啥去了呀?出去玩了?”
“是啊,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就直接闖來,怪誰?”
“嘖......我哪能想到你這個宅女也有出去旅遊的時候......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現在在回來的路上嗎?”
陸懷歎了口氣:“剛下飛機,準備吃個午飯就回來了,你......你先隨便找個地方消磨會兒時光吧。”
“我已經找了家奶茶店坐著了,等你哦!”
陸懷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趁著她人還沒掛電話,又追問:“等等,什麼情況啊大姐,現在才二月份你度什麼假,你們大學生不是應該才放完假回校嗎?你怎麼又度假了?”
“什麼呀阿姐,我去年大四今年還大四呀?我都畢業啦!”
“......”
掛了電話,陸懷歎了口氣:“小麻煩精來了。”
“王睿蕊,就是你那個什麼親戚家的孩子?”趁著陸懷打電話這通,李玉嫻回憶起來了這位姑娘,算日子,應該是去年的四五月份吧,當時她來到陸懷家也不久,記得是個能說會道古靈精怪的孩子,很會欺負陸懷。
怎麼就欺負了呢......
反正印象裡,就是欺負了......
“對,就是她,又來了,往年基本都要開春後天氣暖了才來玩,不知道今年這麼早來乾嘛。”
“那我們要快些回去麼?”
“不著急,吃個飯再回去,那大小姐不管到哪兒都能讓自己玩得很好,不用擔心。”
李玉嫻點頭應好。
“我發現,你雖然還有親戚在世,但似乎都與他們沒有來往了?”因為顧忌陸懷的那些過往,李玉嫻好像從來都沒有主動、正麵地問過陸懷這個問題:“是有......什麼緣故在麼?”
既然會接待親戚家的孩子,那看著也不像是因為鬨僵了才斷了往來的樣子。
既然沒有鬨僵,族中有這樣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一個人生活,那些大人居然連照應都不照應一下,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了。
“就......也沒有什麼緣故吧,我爸媽比較特彆,在那時候就都是獨生子,所以麵上他們那一代就沒有什麼比較親的親戚,然後到我這輩就更‘隔房’了,就跟那些親戚基本沒太多感情在的,後來家裡隻剩我一個,我沒有主動去求他們幫忙,他們也沒有主動來問我需不需要什麼幫助......也挺好的,我一個人樂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