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大遞給他一張成績單，江眠接過。他有點不敢看了。

視線落在成績單上的時候，江眠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很上麵，全班第四。他順著自己的成績往後看，然後看到了年級排名，四十九名。

江眠又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把目光轉向廖老大：“前五十，我進了。”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讓他重來，讓他有機會抓住於桅，讓他進了前五十。

“你說過的，我進了前五十，你就讓於桅回來上課。”江眠說。

廖老大沒有馬上回複，而是說一會兒給於桅打個電話。

江眠也沒有再在辦公室多呆，他回班上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把成績單拿回來了。他從暴力掏出一張濕巾，認真擦拭身旁這個兩個月沒人坐的桌椅。

朱元迎又跑到他這邊來，看到他在擦桌子，問：“你擦桌子乾嘛？”

“於桅要回來了。”

“他回來乾嘛？”朱元迎這一聲有些大，嚇到了旁邊的女生，女生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聲音差點壓過剛才朱元迎的叫聲。

朱元迎不滿地轉過頭去：“你打我乾嘛？”

對麵的女生本身就是一個火辣脾氣的人，直接翻了個白眼：“還沒到過年呢？你在那殺豬叫乾嘛？”

朱元迎本來還想爭論一下，但是又看了一眼江眠，覺得還是江眠這邊的事情重要一點。轉過頭壓低聲音問江眠：“他就隻停課一個月嗎？”

江眠抬頭看他：“不然呢？”

隔壁女生剛才聽到殺豬叫開始就在注意他們在這邊說什麼，然後就聽到了於桅要回來這個消息。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全班。

江眠沒在意，這個班的人不歡迎於桅，他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下午他去上體育課的時候特意繞遠從正門那邊去的操場。他想試試能不能碰到回來的於桅。

但是哪來這麼多巧合，他什麼也沒遇到。

體育課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其實很耽誤時間。他們班最開始的時候很討厭上體育課，每次體育課都躲在教室裡寫題。

後來廖老大強勢要求必須每個人能都要去上體育課，他們班這個現象才偃旗息鼓。

但是高三的體育課又不能劇烈運動，老師就讓學生自由活動。

江眠對球類不感興趣，繞來繞去又到了正門。門衛看他一直在那裡繞來繞去，都忍不住問：“同學你在這裡乾什麼？”

“等人。”江眠其實麵對這個門衛有點尷尬，因為上回在這裡喊於桅的時候，是這個門衛把他勸走的。他正準備走的時候門衛突然說：“是在等你上回喊的那個人嗎？他剛剛做登記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回教室了，叫什麼，我看看。”門衛從桌上拿出進出人員登記冊，“於梔是吧？”

門衛估計不知道於桅名字怎麼念，把桅念成了梔子花的梔。

門衛還沒放下登記冊，就看到剛才還在那裡的江眠已經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跑過去了。

他抱著保溫杯，看著江眠的背影說了句：“這小子。”

江眠還是第一次跑這麼快，心臟跳動得比上回跑五千米話要快，就像是馬上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一樣。離教室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他有些緊張，但是其實也就一個月沒見。

他慢慢走過去，推開教室門的那隻手甚至有些抖。

教室的最後一排，一個少年安安靜靜坐在那裡，隨著他推門的聲音抬起眸子望向他。

江眠感覺自己的呼吸突然停了，但是有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好緊，得廢大力氣才能從中擠出一句：“好久不見。”

於桅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江眠回到座位上坐下，於桅就在他身邊這個認知讓他難得覺得很放鬆。緊繃了一個月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江眠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熬夜學習的弊端第一次在他身上體現出來了，他趴在桌上，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均勻了。

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一句很輕的：“好久不見。”

他又做夢了，夢裡的於桅在好好和他說話呢！江眠想。

-

江眠再次醒來的時候體育課已經下課了，班上陸陸續續熱鬨起來。

很多人進來一看到於桅都愣了一下，但是還是裝作無事一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幾個膽子大的女生還過來給於桅打招呼。

江眠醒過來話有點迷迷糊糊，下意識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手就被於桅捏住。

江眠轉過頭，意識回籠，於桅是真的回來了。自己剛才伸懶腰還差點打著於桅。

“我考了四十九名。”江眠像是獻寶的小孩子，收回自己的手之後衝著於桅興奮地說。

於桅難得沒有沉默：“你以前都是第一名的。”

江眠愣了一下，然後局促地笑了一下：“你想我考第一嗎？”

於桅又不說話了。江眠覺得這一定是於桅的被動技能，一碰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直接閉嘴，任何人都不能從他嘴裡翹出任何答案。

江眠岔開話題：“但是我現在真的考不到第一，我真的儘力了，但是還是弄不懂很多東西。哥，你教教我。”江眠示弱，於桅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一直知道。

於桅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然後說：“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江眠沒說什麼其他的，正好開始上數學課了，他就收斂心思開始聽課。

因為高三都是總複習階段，知識是多且雜，江眠雖說跟得走，但是始終沒有之前那種自主學習來得輕鬆。今天或許是於桅在身邊坐著，他難得走神了，整個人都懨懨的。

於桅注意到他的狀態不對，本來想用筆戳一下他，筆尖都快碰到了江眠的時候還是停下來了。他輕歎一口氣，然後從於桅桌麵上拿走他的試卷，開始認真做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