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沒有馬上應下來,之說自己可以試試。他看得出來王剛很想再見見於桅。
那天江眠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是江眠不想回家。
然後他就去了雨普網吧,那裡有於桅在,這個認知足夠讓他心安。
但是他還沒走到雨普網吧的時候他就遇到了於桅。於桅拖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雨普網吧的門口,衣服上還有一些血跡。
江眠突然鼻頭一酸,他不想問你怎麼出來了?是黃麗又找到你了嗎?還是那個小瘋子乾了什麼?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弄的?受傷了嗎?
他走到於桅麵前,於桅抬頭看這個完全籠罩在他陰影之下的人,江眠深吸一口氣,用儘量輕鬆的語氣對於桅說:“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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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桅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跟江眠回家了,大概是他那個時候確實有些無助,而江眠當時的眼神太澄澈了。
江眠在他房間旁邊給於桅收拾出來一個房間,換上新的被套,坐在床上看著在門口站了好久的於桅,笑著說:“以後你就把這裡當成你家。”
“我借助一段時間,過幾天就會搬走。”於桅沒想過要真的把這裡當成家。這裡是江眠的家,不是他的家。
江眠神情認真:“那在你找到非常好的住處之前,這裡隨便你住。”江眠早就在和於桅的相處中找到以退為進的方法,先順著他說,讓他安心,再去改變他的認知。
於桅點點頭,把行李箱拉了進去。
他帶的東西不多,就隻有幾件衣服,大部分東西還是留在了雨普網吧。雨普網吧應該還能回去住,隻是要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江眠見他把行李箱拉進來,就出去了,還幫他把門帶上了。
於桅坐在床上的時候才開始在回憶裡梳理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麗又找上門了,可能是黃天奇告訴他的,可能是自己又被認識的人看見了,然後那個人告訴黃麗了。
他在前台看見黃麗的第一瞬間是想躲著的。以前他從來沒這個想法,自從他上藝校之後,躲避已經不是他習慣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在又一次見到黃麗的那一瞬間,他隻想躲。
他不想讓黃麗毀了如今他的生活,他以為避而不見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但是黃麗能來就說明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他與黃麗對視了,黃麗笑著,就像一個瘋子一樣。
黃麗手提包甩過來的時候於桅沒有躲,他想到其實自己已經在這裡住了快半年了,這半年就像是他偷過來的,他無光人生裡麵唯一一段舒坦有光的日子。
黃麗又開始打他,他隻是沉默地把她半拖半拽走到網吧外麵。其實黃麗早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以前於桅也和她打過架,甚至有一次直接把她踹骨折了。
但是這一次於桅不想打。就算任黃麗發泄完也沒在他身上留些什麼大傷。黃麗恨透他了,但是她又不希望於桅真的死了。
她要折磨於桅一輩子。
黃麗發泄完了之後又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甚至還理了下自己的頭發,一臉得意地看著於桅:“你又被我找到了。”黃麗沉迷這樣的捉迷藏遊戲已經五年多了,她每次都贏了,她沒有輸過。
於桅還是沒說話。
或許是他的順從讓黃麗心情舒坦了,她就這樣走了,沒有進網吧裡麵鬨,沒有弄得於桅很難堪。
於桅在黃麗走之後沉默地進了房間,黃天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不過這不重要,於桅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給網吧老板打了個電話。
對麵沉默了好久,問他是不是黃麗來了。
於桅沒有說話,他不想拖累對他好的人。但是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對麵好久沒說話,最後說再給他發一個月工資,讓他出門躲躲。
他站在網吧門口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的哪都去不了了,然後江眠出現了,江眠把他帶回了家。
他翻開行李箱,裡麵隻有幾件衣服,然後他摸了摸江眠才給他鋪的,還算柔軟的床,把臉埋在被子裡,深吸了一口氣。被子的香味和江眠身上的味道很像,是光明人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