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學生嗎?”
江眠不說話。
朱元迎讀懂了他沉默之中的意思。
“他成績好嗎?”
“不好。”
“那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按你的描述,對方可能是個成績不好還脾氣差的小太妹,本身就沒什麼優點,等你上了大學你自然就會忘了他了。”
其實朱元迎本來是不想拆了自己朋友的一樁好戀情。但是對方實屬不是良配。
外人看來朱元迎是最理想主義的人,堅信著自己可以成為一名記者。但是記者的內核就是現實主義,他始終相信奇跡會發生,但在奇跡發生的前一刻他都是持失敗態度,這就是記者。
所以他很冷靜地分析江眠與他這段還沒有開始的戀情到底有沒有開始的必要。
得出的結論是沒有開始的必要。
江眠高三了,他馬上就有光輝的人生。
說出這段話的朱元迎莫名和江眠上回做夢夢到的那個朱元迎重合了。
原來夢裡的人做事邏輯也會遵從現實規律嗎?
他一直以為朱元迎會說出“去唄,我支持你”這種話。
沒想到朱元迎竟然是持反對狀態的。
“我不會忘了他,我會一直記得他。”江眠回答。
他這個回答不是一時氣盛。
他用了十多年來印證這件事,他從來沒有把於桅忘了。
“你隻是現在這樣認為。”
“你說說那個太妹又是怎麼對你的,他就很愛你嗎?”
“他......”江眠剛想去證明一些什麼,又覺得證明於桅也喜歡自己這件事太難了。
不能因為自己有同性戀的苗頭就給彆人扣上同性戀的帽子,那確實是不太道德。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說。”說完江眠就掛斷了電話。
突然很想給於桅發一條消息,隻要於桅能回複就好。
羊:想你了。
江眠發出去之後才覺得這句話太曖昧了,但其實之前也說過不是嗎?
沒意識到這些之前這些話不管怎麼說也不覺得曖昧,意識到了之後一個句號都像是藏著不可言說的一些東西。
於:。
於桅竟然還真的回了一個句號。
但是既然已經開始聊天了,那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羊:你什麼時候去老頭那邊過年?
於:三十號去就好了,呆到初二就回來。
羊:你以前都是這樣的嗎?
於:是。你呢?
其實今年江眠過年的時候沒地方去,但是一直去打擾人家也不太好 ,而且江眠覺得自己該和於桅不見麵一段時間,說不定自己就正常了,。
可能真的是太黏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羊:我去我姑媽那裡過。
於桅沒有懷疑,隻是讓江眠好好過年。
於:過完年我來找你。
羊:找我乾嘛?
現在江眠有些恐懼見到於桅。他總覺得看見於桅他就會失智,一些情緒會控製他的大腦。
於:那我不來找你了?
羊:......你還是來吧。
於:逗你的,我來找你給你壓歲錢。
羊:我都多大了,還給我壓歲錢?
於:不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弟弟嗎?
江眠受不了於桅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忙把手機黑屏,但是消息還是會彈出來。
於:叫聲哥哥我聽一聽。
說著一個電話就打進來了,
江眠看到江眠上熟悉的備注,有些不敢接。但是又怕於桅不打下一次二樓。
最後在要自動掛斷的前幾秒接通了電話。
“怎麼接這麼慢?這麼不情願喊我哥哥嗎?”於桅的聲音透露著疲憊,像是很久沒睡覺的樣子。
“你怎麼呢?”
於桅本來不想說什麼的,但是江眠這樣問,他突然想賣個慘。
“黃麗找過來了。”
江眠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整個□□頭都捏緊了,甚至有些發抖。
他隻見過兩次黃麗,但是如今聽到黃麗的名字他都覺得有些害怕。
“她怎麼你了?她是不是又打你了?你現在在哪裡?”
“你彆慌啊眠眠。我沒事,我跑出來了,我現在已經不那麼怕她了,她打不過我也跑不過我,我什麼事也沒有。”
“那你現在在哪裡?”
於桅隨口說了一個網吧名字,還問了一句:“你要過來嗎?”
“你在那裡等我。”
江眠很快就換好衣服,出門打車直奔網吧。
於桅竟然沒有在網吧裡麵,而是坐在網吧外麵,
他渾身還算乾淨,江眠到的時候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沒有地方臟或者有血跡,應該沒有打起來。
“你來了。”於桅對著江眠說。
江眠皺眉:“怎麼又找到你了,是不是他兒子又找到你了,然後告訴黃麗了?”
江眠在來的路上已經想了很多種於桅怎麼被找到的。
於桅這回搬家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連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她就是遇到我了吧。”於桅好像不想多說。
也不能多說。如果說現在自己還住在雨普網吧,江眠絕對馬上讓他搬家。
但是黃麗已經知道了江眠的存在了,自己不能再什麼都不管地住在那。
而且他,本身也不適合住在那裡了。
“那你今晚先去我那裡湊合一晚上嗎?你行李也沒有帶回來。”
“好,我明天就去我爺爺家。”
“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隻能先躲著。”於桅說出了這個無力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