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二手市場上逛了一整天,天稍稍暗下來才會酒店。
二手市場不僅東西不錯,連故事也不錯,有些攤主一邊買東西,一邊講故事。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時間就被蹉跎了。
回到酒店兩個人沒多餘說什麼,都回各自的房間睡覺,明天他們一早就要去趕飛機。
江眠又做夢了,這個夢如果要定義的話,就是上回那個夢的前傳。
夢一開始是在雨普網吧於桅的那間屋子裡麵,他就去過一次,但是他很肯定這就是雨普網吧那件小屋子。
屋子很整齊,夢裡的他坐在書桌前寫作業,看起來像是寒假在作業,江眠才寫完沒多久,還有印象。
突然有人敲門,江眠轉過身去,看見於桅從外麵進來。
他不受控製地說:“我們一會兒去哪裡啊?”
於桅笑著,是那種很寵溺的笑,就像是最近在海南於桅經常對江眠露出的那種笑容。
“我們去我爺爺那裡。”
徐老頭?上個夢境之中他明明不認識徐老頭,這會兒於桅又怎麼會帶他去見徐老頭?
而且,這個夢為什麼這麼奇怪,他好像下意識認為,於桅就是他的男朋友。
夢裡的於桅走到他跟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問他:“寫作業累嗎?”
江眠沒說話,他下意識認為上輩子他們沒那麼熟,但是他的手很自然地貼在了於桅的臉上。
他聽到以惡個聲音從他的喉嚨中發出來,但是他明明沒有說話啊。
“累死了,要男朋友親親才能好。”
???江眠自認為自己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就算是麵對如今的於桅,他也說不出這種膩歪的話吧?
“彆撒嬌了,快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發。”於桅說。
江眠看見自己動了起來,起身抱住了於桅,說:“還有半年。”
於桅也應和他:“還有半年。”
還有什麼半年?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半年,因為在此之前於桅就會休學,然後入獄。
他們做了什麼約定,是要高考之後才能實現的?
江眠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嫉妒夢境中的自己,竟然能夠和於桅有這麼多的秘密。
他看見他們倆牽著手,毫無避諱地到了徐老頭家,甚至在老頭家的時候也毫無避諱地膩歪在一起。
他們在徐老頭家過了一個很好的春節,然後就是開學。
班上的同學好像都知道了他們關係匪淺,經常開他們倆的玩笑,包括朱元迎。
江眠在夢境中和於桅一起逛操場,一起去食堂,一起在夜晚的教學樓接吻。
於桅的成績還是那麼差,他不重視他們的每一場考試,每一次於桅都是提前交卷,然後在第一考場的門外等江眠考完試。
就和這次現實中的期末考試一模一樣。
江眠看見他們住在雨普網吧的那間小房間裡麵度過了,江眠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幸福快樂的春天。
春天快要過完的時候江眠的父母回來了一趟,這件事確實發生過,江眠的記憶裡他父母是回來看自己的。
但是夢境之中他帶於桅見了他父母,他們坐在一起包餃子,於桅大笑。
這個畫麵出現了不止一次,江眠很肯定,
然後畫麵開始走得很快,很多畫麵江眠還沒有看到就一閃而過了,最後定格在最後一個畫麵,於桅拿著一把很長的尖刀,尖刀上麵染著血,正絕望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江眠。
江眠在尖叫,那種叫聲快要刺破夢境把江眠喚醒。
江眠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發出那麼大的叫聲。
他想衝過去把於桅手中的刀丟掉,然後帶他跑,成為通緝犯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夢境之中他邁不開步子,畫麵定格在那裡。
江眠醒了,一身冷汗。
漸亮的天空提醒他他回到了現實。
但是江眠卻沒覺得那一定是假的,夢裡的一切都真實得那麼離譜,而且如果這個夢是真的,剛好就能和之前他做過的那個夢連在一起
為什麼於桅休學入獄之後,所有人都覺得他該傷心欲絕。
因為他們從來不是普通同桌的關係。
他們是戀人,從前是,現在是。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
江眠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不停地抽疼,那些記憶繞在他的腦海中,他再也不騙自己那隻是一場夢。
江眠翻身下床,推開於桅的房間門,看見躺在床上安穩睡著的於桅,撲過去抱住他。
於桅被弄醒,看著緊緊抱著他的江眠,問:“怎麼呢?”
他看見江眠在流淚,靜悄悄的,抱著他好像抱著失而複得的禮物。
“沒關係的,我在的。”於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伸出手揉了揉江眠的腦袋,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鼻尖。
江眠心裡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就忘了呢?為什麼能把那麼重要的人忘掉?他責怪自己,同時也在安慰自己,他有重來的機會,他會抓緊於桅,絕對不再放開。
同時,江眠也在耿耿於懷,為什麼於桅讓他彆等了。
老頭帶過來的那封信裡麵那句話,江眠一想到就會心痛。
這句話真的是詛咒,他真的沒有等於桅,而是把於桅忘得一乾二淨。
“我不會忘記你了。”江眠說。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於桅和他兩個人能聽到。但是江眠覺得夠了,隻要於桅知道,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忘了他就好了。
他是來拯救於桅的,他是上輩子的那個忘了於桅的江眠,派來這個時空贖罪的。
“我也不會忘記你。”於桅回應他。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於桅總是會順著江眠的話說。於桅的世界裡,江眠是全對,也是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