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故意把聲音提高了一點，讓周圍注意得到他們這邊動靜的人全部聽到了。

那個男生笑了一下，感覺有點荒謬。要是於桅都能考第一名了，那他就可以直接成狀元了。他之前不是最後一個考場的，隻是最近不認真學習才掉到這裡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最後一個考室的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特彆是和於桅這種常駐在最後一個考室的尤其不一樣。

“搞錯了吧，他考倒數第一名還現實一些。”

江眠沒有多說什麼，拉著於桅準備走了。

然後他就聽到那個男生用不算小的聲音在和他旁邊的人說話：“江眠天天和最後一名在一起玩，有什麼出息啊？近墨者黑......”

江眠想虧得他還會用成語，這種又蠢有壞的高中生活該考不上大學讓社會給他上一課。

但是他頭也沒有回，拉著於桅就回了教室。

教室裡麵七七八八聚了幾個人在討論這次的題。

他們看到江眠回來就像是狼看到了小羊羔，眼睛都亮了。

“江眠，化學最後一個多選題選什麼啊？”

江眠回憶了一下，那道題其實他也不是十拿九穩，就把目光投到了於桅的身上。那群問題的人也同樣隨著江眠的目光看著於桅，雖然他們不知道江眠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於桅想了一下，說：“選abd。”

這個答案和江眠的答案是一樣的，江眠這才放心給那群人說：“就是選這個。”

那群人直接看呆了，怎麼回事啊？江眠看向於桅，就好像在確認這個答案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難不成於桅知道這個題怎麼寫？

他們正準備再問一點，但是江眠已經包好書包和於桅一起出了教室門。

三模完了之後要放一天假，現在已經是他們的放假時間了。

他們兩個一起趕去了醫院，老頭已經做完了一天的檢查，躺在床上玩貪吃蛇。

江眠陪著他玩了一會兒聯機的貪吃蛇，但是兩個人都太菜了，玩了一會兒就不想玩了。

這個遊戲還是於桅有天賦一點。

這時候醫生找於桅去商量事情，江眠一個人和老頭呆在病房裡麵。

“眠眠，我到底是什麼病啊？”老頭突然開口問江眠。

江眠知道於桅一直沒告訴老頭他是什麼病，因為不想他有什麼心理壓力。

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

“眠眠，你就告訴我吧，我知道小於不讓說。但是他總是騙我，他告訴我我沒事，但是要是真的沒事為什麼要住院這麼久？每天要檢查那麼多東西？而且這可是腫瘤科，我又不瞎，他真的當我看不見一樣。”

“真的沒什麼大事爺爺，您就被擔心了！”江眠暗地裡在手機裡給於桅發了一條短信，讓他快點回來。

老頭顯然不信，“我明天就要手術了，萬一我死在手術抬上了，到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這算什麼話？眠眠，你就告訴爺爺吧。”

老頭語氣很軟，磨得江眠真的有些於心不忍。

於桅是這時候趕回來的，他本來就沒有走多遠，就在外麵和醫生說話，江眠一發消息他就知道了。

他趕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老頭說自己死在手術台上。

“不會的！”於桅推開門對老頭說，“這個手術沒什麼風險，您也不是什麼大病，您自己在那瞎擔心什麼啊？”

“小於，我和你不一樣，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我還在乎的人，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不知道怎麼死的，我怕我死了之後沒有人陪著你了。”江眠第一次看老頭如此脆弱的一麵。

他當醫生的時候生離死彆見得多了，但是都不如這一刻讓他難過。

他悄悄轉過身擦眼淚。

“我現在不怎麼怕我死了沒人陪你了，你遇到了眠眠。”老頭突然說到了江眠。

江眠擦乾淨眼淚站在了老頭麵前，喊了他一聲，“爺爺。”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連小廖都給我打過電話說你們年輕人談戀愛不知收斂，在大操場上就牽著手了。”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給我說這件事，可能是怕我是老人家有些接受不了你們之間的戀愛？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身為長輩，你們隻要幸福就好，至於怎麼幸福的，我管不了那麼多。”老頭狠狠看了一眼於桅，說：“我一直在等你親自和我說這件事，但是你一點都沒提，都敢在我病房裡麵牽手，卻不敢說你們在一起了，這像什麼話？”

於桅低下頭，手悄悄牽上了江眠的手。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衣袖遮擋，光明正大的牽手在老頭麵前。

“所以我現在不怕我死了沒人陪你，你有眠眠了。”老頭看著於桅順著眼眶流出來的眼淚，有些嚴肅地說：“你哭什麼哭？你該高興，我之前以為你那個性子，又要像我一樣，孤獨終老了。但是你比我強，找到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嗯。”於桅點頭，“您彆操心那麼多，好好休息。”

江眠也在老頭麵前擠出來了一個笑臉，“您肯定回好的，不然您的貪吃蛇記錄我可就超了哦。”

老頭笑了起來。

“這都什麼事啊，我本來隻想問一下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怎麼說著說著就成了說遺言了呢？”老頭笑著說，他看起來還是那個老頑童，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