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姨,你不用一直給他夾,他自己的會夾菜吃的。”高瑾柔插了一句。
“沒有,阿姨,我也覺得挺不錯的,清淡,很適合我的口味,我在家裡吃不到這麼香的米飯。”藍天池滿意的回味著,帶著不一樣的心情自然能吃出不一樣的感覺來。
他看著高瑾柔頭也不抬的慢慢吃著自己的飯,她心裡在想著彆的事情。不再理會他們的交談。
後來高瑾柔也沒有再問過藍天池是怎麼找到她的,她帶著他在延屋邊裡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特彆好參觀的地方,都是一些村民的耕作罷了。
遠方粉紅色的落日很美,可卻終究要落到地平線下,這是誰也無法拒絕的自然規律,就像她與沈銳陽的關係,任她如何努力的補救,那些經年形成的傷害,都變成了兩個人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她徑自轉身望向美麗的夕陽,這麼美麗的夕陽也許轉眼就不見了,她不想錯過。
藍天池眯著眼看著她柔和的側麵,淡淡的光暈給她度上一層光彩,寧靜,踏實。“你經常來這裡嗎?或者這裡有你精神上的寄托?”
溫柔迷惑的聲音很像她感覺到的暖暖春風,側過臉,看了一眼藍天池,說:“以前沒有時間來,也不能算是經常來吧。精神寄托!-----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高瑾柔,背對著夕陽,顯得很優雅,說:“柔柔,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以前上軍校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認為過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公平與不公平的,他們給我們設定的是級極目標,你做不到的時候其實有很多人都可以做到,而且你並不是做不到,隻是沒有儘全力,或者時機不對。後來,我在無意間發現,原來真的有不公平這麼一回事,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你來這裡,是為了逃避A市的人和事的,但是因為那裡有你牽掛的人,所以這裡是暫時的,對吧。”他背著她自顧自的說。語氣裡全是無奈的感歎。
高瑾柔突然覺得這個自己認識一年多的男人,有時候真的讓她看不透。他說的對,留在A市全是因為母親,因為母親,所以她可以克服一切。她厭倦這座城市,卻無法逃避!
“是的,五年來,我不抱怨不後悔,因為那些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了,再計較隻是擴大活著的人的傷害。可是現在,我介意他這麼對我。高家早就不欠他什麼了,我也不欠他什麼,我努力的為過去買單,為他們留下的餘傷買單,隻是因為母親還活著,他還活著。可是他從來沒有
放棄過讓我買單。我是一個凡人,任何東西都會有用儘的那一刻。可他還要強加於我更多沉重的東西,所以我不得不放手。”她目光沉靜,對著夕陽說得非常感傷。
有時候她在想,如果沈銳陽與她一樣放開了過去,用自己同樣的心情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那時候結果又會是什麼樣的?
藍天池看著她,目光中漾開的全是疼惜,心裡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是不是合適現在告訴她。很多次他都努力的在找恰當的時機,可是每一次決定要開口時,都遇上她情緒不好,這次也是。他試著問她:“這個世界對你太不公平了,有時候連我都在為你不平。如果你父親當年沒有做出那些事情,你覺得你還可以從容的麵對這一切嗎?”
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不願放過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同時又心疼著的她的堅強與隱忍。
高瑾柔實在不想回答這種沒有可能的事情,她現在非常討厭去思考這樣的過去之後,再對過去假設性的如果,因為知道了這是結果,那麼過去的過程中便沒任何意義上的如果。對於這一點,她對自己更強調的是目前與將來的打算。十年的深愛,拿現在來看已經大打折扣了,對於自己來說,隻是沒有遺憾了而已。
所以她乾脆直說了“我不知道,人活在世界上,隻有兩件事是無法不公平的,一是每個人每天都隻有二十四小時,二是母親生下了我。你不用為我感歎這麼多,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傳神,而且,我現在很好。”
聽著高瑾柔的回答,藍天池目光沉了沉,心裡一絲絲失望濃濃的散開,她做了選擇了,她對愛情與生活的失望,遠遠超過了自己的猜想。她把自己的藏得太深,對他也是遠遠的疏離。失散的理智慢慢回籠,回到之前嚴謹冷靜的表情,“聯本最近出現了一些問題,沈銳陽扛得很辛苦。年前房價成交均價比較平穩,他們前期金鯉花園的銷售本來就不是很樂觀,再加上紀老爺子的幫忙,他勉強可以撐著。但是新年,政府一係列房地產調控政策相繼出台,力度空前,對成交量及房價造成了嚴重的影響,所以活躍在地產上的資金就會流向彆的市場。沈銳陽的資金無法回籠,那麼剛剛接手的華龍就無法運轉,他快不行了。”
這些情況,他從來沒有跟高瑾柔提起過,當然也不可能會提起,沈銳陽是驕傲的,也是不可侵犯的。他有他的自尊!而在這瓶頸當頭,高瑾柔卻提出了分手,工作上的壓力,感情上的創傷,沈銳陽都沉默的忍受著。
高瑾柔心裡升起不忍心,可話已說出口,隻是說得不是時候。“華龍的項目工程很大,他必定非常吃力,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資金周轉,就是沒有材料動工華龍,而且還必須頂著政府的政策積壓銷售。按照這樣的話,他竄鏈式的公司根本無法運轉。”她努力的斟酌他話中
的關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高瑾柔就是這樣,永遠把感情與工作分的這麼清楚,也不托泥帶水,雖然跟沈銳陽分手,但是畢竟華龍是她從創典跟到聯本的項目,而且出於理智的考慮,她的擔心都是應該的。如果不是這樣,他藍天池也不會看上她了。
“就是這個意思,假如當初是我競得華龍,也許就沒有他現在的處境了。他的未婚妻也正忙著找紀老爺子出麵呢!可他似乎不太願意接受。”----原因是因為你,這句話他在心裡說了一遍。
他說得很無意,可是看她的眼神卻明亮很多,他希望高瑾柔可以聽懂,明白他的意思!他也在試她的態度,因為他的智翔建材有沈銳陽需要的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