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戌時一刻,暖閣外忽然傳來一陣窗欞敲響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幾聲“咕咕”的叫聲。
蘇娮聽見這動靜早已經醒來,她掌了燈,披衣下榻。打開紗窗,寒風灌了進來,將她周身溫熱席卷而去。那隻乳白信鴿發現了主人,便展翅飛去。
蘇娮取下了綁在它腿腳上的信箋,撫了撫它的頭,以示憐愛。雖說信鴿不畏冷,但這樣冷的天,倒難為它兩處盤旋。
信鴿完成任務便飛走了,蘇娮關上紗窗,展開信箋將其放置火上烘烤,上麵很快就顯出一行字跡來。蘇娮看完後便燒了。
長公主那邊又來催了,紅妝要她趕緊行動。想到尚在大燕的哥哥,蘇娮耽誤不得,還是決定出宮一趟。
她打開了衣櫃,取出藏在裡麵的一個包袱,裡麵是一套輕便的夜行衣並一盒淬了藥的銀針。
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帶上隨身武器,輕輕推開房門,隻幾個起落,便隱入夜色,消失不見。
蘇娮的輕功是受過頂尖殺手調教的,皇宮的高牆對於她而言並不是難以逾越,她輕而易舉就越過後宮,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離了宮。即便有巡邏的禁衛得見,也隻是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或是鬼魅作祟。
蘇娮一路朝南行,大約一個時辰就來到目的地——章平王府。
她隱在房頂觀察王府巡邏侍衛流動情況,因先前的信箋中紅妝交代了章平王府的布局圖,她很快就找到了王府書房所在地。蘇娮對此次的任務很明確,她要找到一封信。
蘇娮觀察了很久,發現書房的巡邏侍衛比彆處多了一倍不止,很容易誤導外人,表明書房隱藏著一個大機密。而相比寢室,侍衛便少了一倍。
她並不相信老狐狸蕭環會將密信藏在書房,便隱了身形前往寢室。
院前幾個侍衛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蘇娮幾根銀針刺入心臟而亡,因她速度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蘇娮不聲不響解決了侍衛,她來到寢室前,手指捅破船紙,點燃了一根軟眠香放進去。煙氣絲絲嫋嫋飄蕩,漸漸縈滿整個寢室,因她事先吃了解藥,眠藥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
蘇娮輕輕推開房門,入內將房門重新合上。內室蕭環夫婦因軟眠香的緣故睡得極沉,有再大的聲響也不會醒來。蘇娮隱在簾後,再三確定穩妥後方四處尋找那封密信。隻是,她翻過桌案,書架,竟然一無所獲。
蘇娮想到寢室可能存在密室暗格,便四處尋找觸發機關的樞紐,大約找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就在她欲離開時,視線中忽地看到桌案旁擺放的一株綠蘿。
似綠蘿這樣的花草擺在此處本無問題,隻是擱置綠蘿的架子由名貴實木打造,用來放置一盆平平無奇的花草,未免過於大材小用,況且這木架子的擺放正好緊鄰著書架。
一個下意識的猜測漸漸浮上她的心頭……
蘇娮靠近木架子,伸手將木架子搬正,隻聽得“哢嚓”一聲,兩邊的書架竟然向外打開,露出裡麵一個隱蔽狹小的暗格。
蘇娮知道那裡麵就是她要找的東西,她揭開上麵隱藏的卷軸,拿到信後,還帶走了桌案上幾張信箋。
一切準備妥當,蘇娮打開房門,再度隱入深重夜色。
隻是,她剛越過王府後宅,淩空中傳來幾聲銳響,幾枚柳月飛刃朝她激射而來,下一刻,一個黑衣人在茫茫夜色中現身,看身形是個男子。
蘇娮早知另有一波勢力與她們作對,她足間輕點,堪堪靈活避開飛刃,轉手間指尖銀針朝那人射去。
“這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
來人同樣功夫不低,手執長劍輕鬆便揮開銀針,笑道:“我等在此處,已有多時了。”
蘇娮蒙著麵紗,不禁嘲諷:“閣下竟隻會守株待兔麼?”
對方冷哼一聲,舉劍刺來,蘇娮摁開腰間暗扣,抽出一把軟劍,腕間內力一凝,瞬間直硬無比,抬起手腕便迎上對方劍刃。
二人對了數招,可蘇娮漸漸有些落敗,那人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若將信留下,我考慮留你一命。”
蘇娮冷哼道:“想要信,各憑本事。”說完,她自懷中抽出那封信,揚手向空中拋去。
對方心係那封信,也無意與蘇娮纏鬥,騰起輕功去奪,誰知蘇娮淩空一劍,那人防範不及,胳膊上割開了一條口子。
“臭丫頭,算你狠!”那人悶哼一聲,忍著痛奪下了信,本欲尋仇,可回頭竟發現人不見了。
裴遠以為她明知不敵自己,怕丟了性命才逃匿,也不再多想,拿了信準備離開。
可就在他欲離開之際,章平王府忽地燈火通明,“來人啊,抓刺客……”
緊接著,大隊侍衛舉著火把朝內院而來,不多時便要包圍整座王府。
她奶奶的!裴遠咬牙切齒,明白這是那個臭丫頭搞的事,也不再多想,倉皇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