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瑤取過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樹枝替上,而後等在廊下。
取走木橋架構的幾根主木,這座橋可就成了正兒八經的“危橋”。
如今見薛琴等人受了教訓,齊瑤便現了身。隻不過拱橋毀了,不能走過去,她足尖便運了些力,淩空踏步,七步之內便躍至流雲台。
“娮娮,我帶你離開這裡。”齊瑤拉著蘇娮的手,又一個起落,二人便穩穩落至對岸。此時,救人的諸公子也遊上了岸,因湖水過於寒涼,眾人便去偏堂換衣裳。
蘇娮從齊瑤的麵上找到了答案,“你就不怕有人追究?”
到底是堂堂侯府小姐,怎麼能做這種事?
誰知齊瑤回頭卻一個勁兒衝她笑,“娮娮,你這是擔心我?”
“我怕她們對你不利。”
齊瑤注視著她的眸道:“娮娮,我可不怕彆人怎樣說。”
齊瑤比她稍高些,自小習武,身姿修長。身形朝她壓了壓,站在她身前,剛好擋去灼陽,覆蓋下來一片陰影,阻住外頭的炎熱。齊瑤聽得清晰的嗓音傳來,清晰明快,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娮娮,她們欺負你,便是欺負我。”
那一瞬,不感動是假的。
齊瑤見她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想起了什麼,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娮娮,我教你射箭。”
蘇娮還未反應過來,人卻已經被拉著跑開,二人直奔校場。
練武場上,大多是些王侯公子,或是打馬球,與人比劍,倒也熱鬨得緊。
齊瑤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立即就有侍者送上來兩把彎月弓。
蘇娮有些猶豫地接過,可齊瑤以誠待她,她不忍瞞著她自己會射箭一事。
這邊,齊瑤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弓箭,準備先示範一遍。
隻聽得“咻”地一聲,齊瑤手中的箭一聲長嘯,裹挾著疾風朝百米外的紅心靶子而去。
那邊,侍者高聲宣布結果:“恭喜齊小姐命中靶心。”
可下一秒,另一個聲音破空而來,同樣命中紅靶。
其他人有些意外,便連齊瑤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娮,“娮娮,你會射箭!”
蘇娮平靜地看著她,“以往的時候,隨人學過。”
齊瑤也沒覺得女子會箭術是什麼稀罕事,更不會懷疑蘇娮有什麼問題,自入宮伴讀的幾月裡,她是真心喜歡蘇娮這個人。
“你既然會,想必也會騎馬,改日我們去郊外打獵。”
蘇娮原本還有些擔心,怕她會問旁的事,可如今卻是她多慮了。
隻點頭應了,“好。”
蘇娮已經很久沒射過箭了,可她到底有些底子在,即便箭術不如齊瑤出色,可在齊瑤眼裡,已然是個特彆的存在。
如今她憑著往日經驗,搭箭扣弦,開弓瞄準。在手指放開的一瞬間,利箭長嘯而出,同樣正中靶心。
二人練了一會箭,便放下長弓,去一旁歇息。
“娮娮,你知道嗎?”齊瑤說道:“我沒有姐妹,從小都是和哥哥們一起玩耍,那些大族小姐幾乎不和我玩,怕我帶壞她們。”
蘇娮一直聽著,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齊瑤講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忽然看她,“直到我遇見了你。”
蘇娮卻有些疑惑。
齊瑤笑了笑,天光下她的眉眼添上幾分英氣,同一種灑脫混在一處,讓人不覺身份上的高低差異。
“娮娮,我其實感覺得出來,你和那些女子不一樣。”
蘇娮並沒有說話,卻認同她的說法。
的確不一樣,畢竟沒有多少女子會放著平穩日子不過,會去做了細作殺手。
蘇娮也看向她,“還請瑤瑤對此事務必要守口如瓶。”
“好,我答應你。”齊瑤回答得爽快,各中原因她也不會去問。
如若一個人足夠信任她,自然不會隱瞞。
蘇娮和她可不一樣。她是將門之後,背後有寧遠候府做靠山,縱使做些尋常女子不敢做的事,也沒人敢對她指手畫腳。可是蘇娮繼母長姐惡毒,隨便一件背離女子行規的小事,就有可能被人大做文章。
“齊瑤,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齊瑤似乎覺得這個話題有些煽情,便換了一個,“彆說什麼謝不謝,我們來談談刑部那個六科給事中周知斐吧。”
“周知斐”這個名字一出來,蘇娮就沉默了。
齊瑤繼續說:“自那日,我去找人打聽過了,那個周知斐彆看著官職低,人品可是沒得說,你的眼光的確不錯。”
“我沒有。”蘇娮否認了,可腦海還是控製不住想起那個溫潤男子。
齊瑤笑著不說話,而蘇娮的神情已經暴露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