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安室透的神色,矢目久司抬起左手點了點自己的耳側。安室透會意,將自己的手機貼到了矢目久司耳邊。
“琴酒。”極富辨識力的聲音響起,迅速且有效地安撫了琴酒想要刀人的衝動。
“我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安室透感覺不妙——雖然這的確是真實原因,但以琴酒剛才表現出來的敏感多疑和過於旺盛的控製欲來看,對方大概率不會接受這種離譜的答案。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電話那頭居然不說話了,似乎琴酒對這個回答並不十分意外的樣子。安室透的手機收音其實還不錯,但身處於密閉的車內空間,兩個人距離又近,這通電話跟開了免提沒有區彆,不論是誰都能清晰聽到電話那邊琴酒的聲音。
“處理好了?”
“嗯,波本之前就替換了警方采集到的自己的樣本,剩下的那些我用紐扣炸彈清理乾淨了。”
琴酒很滿意,語氣稍微解凍了些:“你名下的安全屋還有沒有?分一個給波本,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會在東京活動。”
“……”
“我不得不提醒你,琴酒,”矢目久司半闔著眼皮,微垂著的眼簾讓他看上去略顯憂愁,“上次追查組織裡的老鼠,你炸了我三個安全屋。剩下的安全屋一個給了萊伊,一個給了蘇格蘭,一個分給白川和內田借住……我目前能夠分出來的空閒安全屋就這些了。”
“……”
琴酒是不會產生類似心虛或者愧疚的情緒的,他的沉默大概率是去查證矢目久司的話是否屬實。
雖然跟冰酒兩人之間氣氛有些緊張,但這不妨礙安室透收集情報。
琴酒這通電話信息量屬實不小,從散碎的言談間,安室透很快就分析出,這個代號冰酒的男人似乎在組織裡地位不低,認識不少代號成員,而且看上去他和他們之間關係都不錯,以至於大方到願意將自己名下的房產分給他們借住。
這樣看起來,冰酒日常狀態下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家夥。
——如果以後要在日本常駐的話,也許可以試著跟冰酒打好關係,從冰酒這裡入手。
選擇性遺忘了之前同冰酒之間的劍拔弩張,安室透很快下定結論,快速調整了自己的計劃。
沒人說話,車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琴酒自帶降溫光環的冷漠嗓音再次響起:“那就讓波本跟你住一起。”
矢目久司愣了愣,扶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飛馳的布加迪猛地打偏,嚇得副駕的安室透冷汗瞬間浸濕了背後的衣物。
好在矢目久司反應夠快,一腳刹車踩死,加上現在仍處於偏僻的東京郊外,這才避免了一場天降正義的車禍。
將布加迪停靠到路邊,矢目久司從安室透手裡接過電話,皺著眉,有些不可思議地問:“琴酒,你沒事吧?你讓一個不知底細的新人,住我那裡?”
“他的審核剛剛結束,目前來看,沒有問題。”
矢目久司仍然不太情願:“組織裡沒有彆的安全屋了嗎?”
琴酒隻冷冷地回了一句:“東京這邊,隻有你最合適。”然後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矢目久司:“……”
副駕的安室透突然感覺背後一涼。
略微沉默了一陣,矢目久司示意安室透收回手機,也沒再啟動車子,就這樣靠在主駕座椅上,微微側過頭,一雙薄綠色的眸子帶著毫不掩飾的審度意味,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安室透。
——他明白琴酒的意思。
如果波本可信,那麼跟有著可靠明麵身份的冰酒住一起,不會有任何問題,同時也坐實了今天兩人表現出來的“矢目久司和安室透是朋友”這件事。
而,如果波本有疑點,那麼就更沒問題了。身手不遜於琴酒的冰酒,完全可以在發現對方的問題後,當場擒獲波本送往審訊室。
大不了就是事後換一個身份和住所,對冰酒來說沒有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