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幽,細雪翩躚。
悄然拂過少女的筒橋簪頭,鏨刻的金玫瑰有了抹潮亮的珠光。
目送季褚望離開,盛衿霧轉身踏進商場五樓新開的奶茶店,犒勞自己辛苦的一天,買了杯桂花酒釀圓子。
“誒,你的傘。”
身後響起好心提醒,她頓住腳步,回頭一看竟然是熟人。
“穆何?”
穆何拿著傘上前,抿緊唇,沉默站在她旁邊。
喲,小學弟生氣了。
盛衿霧抬起眼皮飛快瞄了眼唇角微微下抿的小學弟,又獻殷勤般笑問:“喝嗎?”
小學弟沒有接,鏡片後的眼睛壓著抹脆弱的情緒:“學姐不守信。”
?
明明剛剛才有人誇她守信的。
“啊那個……”
盛衿霧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接了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中午做了什麼事情惹學姐不高興了嗎?”
聽著說話人語氣裡滿滿的小心翼翼,她矢口否認:
“當然不是,我就剛剛有點事,現在已經解決了。”
穆何的麵色和緩,語氣也雀躍起來:“那學姐吃飯了嗎?”
“你是不是還沒吃?”盛衿霧反問。
小學弟微微地點了點頭。
她微微一笑,歪著腦袋,筒橋簪上的珍珠吊墜也前後巔著澤光。
“那我請你吃吧!”
“好!”
眼見小學弟的眸子又彎成小月牙,她再次把奶茶遞到他麵前。
“這個也請你喝。”
後者拿過奶茶搖了搖,利落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表情全是滿足。
“謝謝學姐。”
說著,他從傘後變戲法般拿出一杯。
“我也想讓學姐喝上我給的甜。”
盛衿霧也沒客氣,學著眼前的人,誇張地眯起杏目稱讚。
“謝謝穆何的甜,有被溫暖到。”
“喜歡就好,”穆何揉了揉肚子,低頭控訴,“學姐,我餓呐,你……”
“穆何?!”
二人同時回頭。
不遠處,一個西裝男人疾步走過來。
穆何墨眸輕眯,看清來人:“室長?”
男人笑著拍了拍少年,又看了眼盛衿霧:“不介紹一下?”
“錢浩任,我本科時期的室長,”穆何又側眸對男人說,“盛衿霧。”
錢浩任撞了撞少年,似有不滿:“就這……完了?”
“嗯。”穆何抿起唇角,不再多言。
“你好,盛小姐。”錢浩任故意伸出手。
“你好,錢先生。”
盛衿霧伸出的手被穆何擋住,後者轉頭對著她小聲解釋:
“學姐,我單獨和他聊兩句,馬上就回來。”
錢浩任左肩被少年錮住,連忙出聲道:“唉,彆啊,我還沒……”
盛衿霧發聲:“穆何。”
“嗯?”
少年清亮的眼有些閃躲。
“那兒,”她指著十米開外的中餐廳,“既然你們好久不見了,不如邀請錢先生一起去吃飯吧?”
錢浩任撇開被捂住嘴的手:“好呀,我正愁餓得慌,我請我請。”
盛衿霧指的是一家主打養胃的傳統湯府,店內裝修也是純質古樸的紅木。
大廳兩側小隔間門口一左一右分彆高掛著方框紗燈,胭紅的絲絹薄如蟬翼,每一間的圖案都不儘相同。
服務員帶他們進的是右邊第二間。
盛衿霧掃了眼,上麵繡的是“魚戲蓮葉”圖騰。
三人在餐廳坐定,錢浩任瞅著對麵剛坐下的男人,躊躇著開口:“我說,你們……”
“點菜。”穆何把菜單重重磕在說話人麵前。
錢浩任擺手:“你們點,說好的我請。”
“剛剛我就和穆何說好的,我請客,”盛衿霧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點,錢先生。”
“不能讓女孩子請客,室長之前交待給你的話不記得了?”
“記得。”穆何懶懶回答。
“穆何年紀最小,最開始上大學的時候,不太會與人打交道。”
錢浩任頓了頓,立馬改口:
“我的意思是天才都是孤獨的,我們穆何最開始那叫一個話少。
用我媳婦的話說就是,驀然回首,穆何就在那天寒地凍處。”
“不過後來熟了之後,他的話也多了起來。”
他點了兩個菜,把菜單放回對麵,繼續說:“剛剛看到他在對你撒嬌,我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我沒有撒嬌。”
聽到身邊人沉聲反駁,盛衿霧捂嘴笑過後,替少年解釋。
“他的確沒有撒嬌。”
“還沒有?”
錢浩任捂著肚子,學著少年的姿勢,捏著嗓子道:“喜歡就好哇,學姐,我餓啦!”
少年輕瞥,擲出幾個字:“沒那麼誇張。”
“哈哈,我們舍寶長大了。”
錢浩任恢複粗獷的口音,轉移話題:“盛小姐現在是在讀博?”
少女從菜單裡抬起眼來,似有不解,懷疑今天的妝是不是顯老:“不是……”
穆何在一旁懶懶開口:“我跳級的,她初中以前算得上我的學姐。”
錢浩仁噗嗤笑出聲,也不點破:
“強行拉關係?那你也該改改我的稱呼,畢竟初一以前我也算得上你學長,雖然不同校。”
“妄想,”穆何轉手把菜單交給服務員,“嫂子呢?沒一起過來?”
“我出差,她跟著來乾嘛?再說,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投奔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