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趕緊把房子裝好,恭候你這尊大佛呢。”
“學姐,室長他在淮京博物館上班,關於薪資待遇什麼的,你都可以問他。”
正喝奶茶的少女一時哽住。
上次她那樣回答隻是搪塞,沒想到穆何卻當了真,也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對上少年的眼,後者眼底明顯含笑。
她不自覺咬了咬吸管,訕訕道:“我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同級的應該差距不大。”
聽著少女應付的語氣,穆何輕勾唇角:
“好人,你好好給學姐講講。”
“好啊,總的來說,吃不是問題。
住的話,當然到時候你和穆何一塊過來的話,我給你們安排。”
“專技崗扣除五險二金,再加上車補通信補貼,按時入卡的基本工資三千五左右。
然後年終獎全部算在內的話,平均下來一個月一萬有餘。”
“後麵職稱上去了,工資補貼什麼都會跟著漲。
淮京的物價沒華市高,這樣的工資,在那兒買房壓力不大,到時候你和穆何……”
越聽越不是味兒,盛衿霧剛想打斷,一顆珍珠就溜進了食管裡。
“咳咳……咳咳……”
穆何瞪了眼多事的說話人,連忙遞過熱茶水:“緩一緩,慢點喝。”
少女漲紅了臉,接過茶杯,揮了揮手示意無事:“錢先生,謝謝。”
“甭客氣,你就跟著穆何叫我好人吧。”
“好人?”
男人不以為意地解釋:“浩仁、浩仁,大一的時候被他們幾個的口音帶跑偏了,就變成了好人、好人。”
盛衿霧徑自笑出了聲,也道:“那你以後叫我衿霧吧。”
“好啊,”錢浩仁故意黏膩叫了聲衿霧,又一臉認真問道,“要跟著穆何加學姐兩字嗎?”
穆何俊臉輕紅,隻屈彎手指,用指節敲了敲桌角:“飯來了,吃你自己的花生米。”
錢浩任得逞,笑得開懷,爽快應承:“哈哈哈哈,好嘞!”
-
幾人走出商場時,外麵的天已經被地上的積雪映得通白透亮。
下午擁堵大道上的車現在也寥寥無幾,靠近綠化帶一旁的車道兩側開始蓄起疏鬆凋落的雪。
“我送你回去吧。”
這天冷得少年呼出的熱氣轉瞬即逝。
盛衿霧視線下移,落到燈下的空白地。
眼前閃過一對寡鬱的藍褐眸子。
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方才季褚望像這口虛無的氣一樣,是飄散在她麵前的。
“學姐?”
少女愣神之際,錢浩仁已經搭上了穆何,說好今晚去他家睡。
她愣愣回複:“嗯?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們送。”
“沒關係。”
穆何撐開傘,立在她身側,溫聲軟語攜了絲不易察覺的認真。
“我送學姐安全回家。”
-
初到的雪不算大,出租車到神慈巷口,也隻過了一小時。
“學姐。”
少女關上車門,看著喚她的少年,探目詢問。
穆何拍了拍副駕駛的椅背,悶聲道:“把傘給學姐。”
“謝啦,衿霧,這傘真好用,你在哪兒買的?”
錢浩仁話雖說得輕鬆,但雙眼卻跟得緊。
見關上車門的女人笑裡生局促,他剛想圓場,就聽見她說了句:“就剛才吃飯那個商場裡。”
“行!趕明兒我也給我媳婦買一把。”
盛衿霧接過傘,微微一笑,揮著月白柔膩的小手。
“那你們慢走,再見。”
車窗合上的片刻,錢浩仁把尾音被掐斷,她模糊聽到了幾個字。
“……彆人……抓緊。”
不巧,這兩個字她今天也對季褚望說過。
食指摩挲著兜裡手機的棱角,盛衿霧撐開了傘。
略帶濕光的傘麵劃過眼前,她又想起了季褚望回頭時的模樣。
逆光下,男人帽簷外的黑發籠絡著一圈頹淡光暈,臉部的尖利棱角被陰影鋸平。
本是清藍淺褐的瞳珠也染上夜色,聚了七分墨,積了三分潤。
歎了口氣,她決定把手機帶回家,下次再見到就還給他。
-
月入中天,天空越發的灰亮。
盛衿霧躺在床上,好奇拿過男人的手機,手指一滑,亮開的屏幕便解了鎖。
她愕然看著這天青壁紙,發現除了自帶的軟件外,裡麵隻有一個微信軟件。
“好奇怪的男人。”
她好奇點開那屏幕右下角的綠色方塊。
聯係人列表裡,竟然隻有她一個。
“10?”
皺起眉心,少女瞅著這備注喃喃:“不是知道我姓盛嗎?為什麼備注是個數字10?”
打開通訊錄,也隻有她一個號碼,備注也是10。
“微信、電話都隻有我一個人?”
這不是什麼犯罪集團,瞄上她了,給她檔案編的10號吧......
今早睡醒後的糟糕感覺從她心底生長成藤,攪得她頭昏腦脹之餘,又溢出幾絲後怕的情緒。
【他們不會發現的,即使發現了,也不會傷害你。】
【我會找你還的。】
盛衿霧一把扔開手機:“不行!我得趕緊把手機扔了。”
披上玄關掛著的羽絨服,她抓起鑰匙就出了門。
“咚——”
手機被無情地扔進大樓外的垃圾桶。
實感的落地聲清晰響在暗夜裡,她胸腔那顆狂跳的心才漸漸平複。
“阿彌陀佛,菩薩,明天還是不要讓我見到季褚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