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蕭朔看起來很誠懇，給人感覺很可靠，也可能是因為常雪確實有點累，他在對視中敗下陣來。

“我有點難過。”他說，“我奶奶去世了。”

“雖然她其實沒有養過我。”

之後，在他漫長的敘述中，蕭朔聽明白了。

常雪從小父母雙亡，被送去了孤兒院，長大之後他想找自己的親人，隻找到了當年送走自己的奶奶。

奶奶病了，躺在病床上甚至說不出話來。

常雪對她沒什麼感情，但也不怨懟，孤兒院的院長對他很好。

之後他於心不忍，支付了昂貴醫藥費，也換了最好的病房，哪怕他自己都窮的揭不開鍋。

糊筆是沒有多少錢的。

但奶奶還是走了。

他沒有親人了。

“其實公司對我很好，助理姐姐也對我很好，還有同公司的藝人都對我很好。”

但是這種好始終和帶著血緣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會難過的。”

因為他們太好了，所以常雪舍不得讓他們因為自己難過。

說完之後常雪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他竟然和一個粉絲講了那麼多。

蕭朔始終安靜地看著他，是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有一瞬間，他想要衝動地把自己的事坦白。

但是涼風吹醒了他。

他看著常雪哪怕難過也依然好看，純淨的眼睛，心裡很害怕看到這雙眼睛露出厭惡。

他沒有安慰，常雪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他隻是無人可以訴說。

那樣漂亮的小明星，被捧著愛著，也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煩惱。

兩個人聊了一會，意外的投機，交換了聯係方式。

常雪走的時候笑了，這次的笑是真心實意的：“我還從來沒有和粉絲互換過聯係方式，你是第一個。”

蕭朔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跳又劇烈起來。

他想，怎麼會有人在娛樂圈還能那麼單純，第一次見麵就袒露心扉。

愚蠢。

那天之後，蕭朔每次午夜夢回總是會想起常雪，想起他的那個眼神，那個笑容。

任務要求並不是死定的，很多時候會讓他們自由發揮，蕭朔有時候憑著本能打完一段話發出去，才反應過來似乎不太妥當，又刪掉。

一個大粉要理智。

但是他的賬號竟然越做越大。

與此同時常雪也有了一點熱度，他的公司給他爭取到了幾個舞台，雖然依舊很短，但是卻入坑了很多人。

漸漸的，蕭朔成了粉圈當之無愧的最大的大粉。

紅姐很滿意，她說她一開始以為蕭朔做不好，沒想到蕭朔竟然那麼出乎意料。

蕭朔那時候不明白，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才明白，真正愛的時候就是理智和情感的拉扯，就是在理智下流露出的情難自禁。

但他那時候不懂。

等後來懂了，卻也晚了。

雖然加了聯係方式，但是他們幾乎沒什麼聯係。

常雪很喜歡發朋友圈，蕭朔閒暇時會去翻，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後他愣在原地。

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都說他太陰鬱孤僻，總是冷著臉。

紅姐不知道從哪知道他和常雪見過麵，讓他趁熱打鐵，現實中也和常雪私聯。

和粉絲私聯，對一個偶像來說是黑點。

蕭朔其實想不明白，常雪到底惹了誰，怎麼能那麼恨他。

但這一次有很多錢，他還是聽了安排。

這一次是去一個地方當工作人員，具體沒想好。

反正那個地方是常雪平時練習的地方，不算公開也不算特彆隱晦。

常雪看到蕭朔的時候又驚又喜：“好巧呀。”

相比之下蕭朔甚至不像個粉絲，隻是悶悶道：“好巧。”

哪有那麼多巧合，醫院是巧合，這一次不過是蓄謀已久。

常雪練得滿身都是汗，臉上亮晶晶的，卻依然好看的像個天使。

蕭朔想，他不紅真是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