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很高興，給他加了錢，剛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又填進了無底洞一樣的醫藥費。

那天蕭朔和往常一樣去給常雪送吃的喝的，給他按摩揉腳。

天台上，常雪突然埋進他懷裡。

蕭朔手一抖，心裡驚濤駭浪。

常雪悶悶地說，他沒有。

他沒有潛規則，也沒有欺壓同行。

那天常雪在他懷裡落了淚。

淚水很涼，卻把蕭朔的心都燙傷了。

他開口安慰，感覺每一個字說出口都像是有刀在喉嚨裡劃。

他不明白常雪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常雪明明是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待他的。

常雪說，因為有幾個粉絲因為這個脫粉了。

“他們都是很早很早就喜歡我的，和你一樣很早很早就來了，我還記得其中一個人當時看著我說哥哥你要好好休息，彆太累了。為什麼轉眼就能在網上罵的那麼難聽？”

“明明是捕風捉影的事情，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那些最早期的粉絲，陪他度過漫長的艱苦歲月，在他心裡早就不隻是粉絲了。

蕭朔覺得心臟被挖開也不過如此了。

為什麼離開？當然是因為他按照紅姐的文案在粉絲群裡暗示，雖然這些都是真的但是我們要相信他。

那些粉絲和常雪一樣天真單純，他們都知道蕭朔和常雪私下也有點聯係，他們不願意相信，但是心底卻信了。

但是沒舍得回踩，隻是說以為常雪會是大染缸裡的一塵不染，沒想到還是沒逃過。

蕭朔忍不住陰暗的想，其實還是不是真的喜歡吧，不然怎麼會那麼容易就信了，怎麼會那麼容易就離開。

蕭朔吻他的發頂，吻他的淚，一遍遍安慰。

“你沒有錯。”

“他們離開是他們的損失。”

……

那天很混亂，也很曖昧，不知道怎麼的，他們吻到一起。

蕭朔親的很重，又很輕，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分割成兩半，一半在炙熱地親吻心愛的人，一半在冷漠地看著他。

那天回去以後，他和紅姐說他不想乾了。

他想，他不要這樣下去了，他不要傷害常雪了。

他要去找常雪坦白，哪怕常雪恨他怨他，他也不要繼續這樣了。

常雪的城堡坍塌他可以再給他建一個，他不能讓他連地基也沒有。

醫藥費不夠他可以再想其他辦法，但他不想再傷害常雪了。

紅姐很疑惑，問他是不是錢不夠多，現在常雪火了，可以加錢。

但是蕭朔還是不同意，紅姐沒什麼耐心說，你不要忘了你簽了合同。

蕭朔遍體發涼。

禍不單行，第二天醫院打來電話，母親病情惡化了。

蕭朔看著路邊的螞蟻，黑色的密密麻麻，被人隨便踩死。

就像他一樣。

今天他沒去見常雪，他不敢去。

但是常雪打來了電話，關心地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蕭朔咬著唇，冷漠地回答沒事。

之後蕭朔開始冷落常雪。

常雪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們那天那麼曖昧。

他問蕭朔，蕭朔說，不想玩了，可以嗎？

常雪那天的眼神蕭朔一輩子也忘不掉。

但他沒辦法。

他後悔一開始接近常雪，他知道常雪有多不在意陌生人，就有多在乎那些親近的人。

他可以不在意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卻無法不在乎身邊的每一個人。

常雪是孤兒院長大的，雖然很多人愛他，但他始終缺乏安全感，他很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也能分辨出誰是真正對他好。

蕭朔想，及時止損，這樣他在常雪眼裡是個渣男，也好過將來得知甜蜜的愛人真實麵目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