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雲醒來的時候，華清仙府已是四下寂靜無聲，隻有歸終坐在石椅上喝茶。

她其實並沒有睡熟，因而剛剛兩人的話題也算是聽了一半。

“那孩子走了？”

歸終咽下最後一口茶，緩緩道：“走了。”

“你是真打算讓她自己去找那些家夥？”

“不可以嗎？”

歸終語氣裡透著一如既往的固執，讓留雲有些無奈：“你也知道，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候，歸離原因我們的庇護才能安然度日，可外頭那些地方……”

她可能還想再勸勸，可轉眼一想，歸終又怎麼會聽得進去呢，她自己本就是他們之中最執拗的人。然而歸終雖說固執，卻總能料事如神，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這左思右想後，留雲隻得邊舒展羽翼，邊說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勸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

仙人的痕跡該如何追尋？

我漫步在歸離原的街道上，沉思著。

此刻，耳邊傳來些許叫賣聲，帶著響亮的聲貝和樸實的語言，引得我忍不住轉頭一瞧。

我來到那家喊得最響的包子鋪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如同白玉般的饅頭。那些饅頭連溢出的香氣是雪白的，如同仙境才有的東西。

上次來歸離原探望沐晴姐姐的時候沒有細看歸離原，如今這一看……

歸離原真好啊，我忍不住感歎。

就在此時，我注意到店家瞧我的目光，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位店家看上去挺年輕的，不過和我對上視線的時候，臉上會染上些許緋色。

“你還好嗎？”我有些擔心地問他。

在我當時的知識庫裡，這般模樣必是身上出了什麼問題，不是感冒就是發燒——這些都是我在地中之鹽裡長見的毛病。

哪裡知道店家竟是連連擺手道：“我沒事我沒事，隻是第一次見這麼標致的人兒。小姐，您是要饅頭嗎？我這兒饅頭可好吃了！”

他十分熱情地想要給我遞饅頭，但我知曉這是要用摩拉換的，而我現在身無分文。

於是隻得拒絕他了。

“抱歉，我沒有摩拉。”

店家聽完我的話很吃驚，眼珠子都睜大了些。一會兒後，他撓頭問我：“小姐，你是不是從彆處來的，所以才沒摩拉？”

“算是吧。”我垂眸，回答地很模糊。

“誒呦，那就是遠客了！”

他一拍大腿，像是遇上了什麼喜事，竟是直接抬手從蒸籠裡挑出最大的那個饅頭，塞進我懷裡。

我慌張地捧好饅頭防止它掉下，此後還想重新遞給店家。畢竟我是真沒摩拉，買不起饅頭的。

可年輕的店家硬是止住了我那隻想塞回饅頭的手，並說道：“這個不要摩拉，算是我請您的，也進了一點地主之誼吧。”

於是，我便迷迷糊糊地又接過了饅頭。

在離開包子鋪之前，我忽得想起此行目的，便轉頭朝店家打聽道：“您知道去哪裡才能尋得仙人去處嗎？”

我這話莫名其妙地引來了店家的笑聲。

“瞧您這話說的，仙人的去處哪是我們凡人能輕易曉得的。”

可能是我失落的表情太明顯，他之後又補充道：“您要是真要尋，不如去順著這路直走，而後右拐。那裡有家酒館，裡麵那個說書人可熟悉仙人了，話裡話外都是關於仙人。”

說書人啊……

我低頭沉思了片刻，便點頭應道：“謝謝。”

“沒事沒事，以後常來光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