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我雙手顫抖地握住對方掐住我脖子的那隻手,立刻運轉體內的引靈之火。
火焰從我指尖快速蔓延至他的手臂,緊接著黑霧從他的手臂中飄出。
引靈之火讓對方清醒了片刻,力道也隨之一鬆。
於是,我的脖子成功擺脫了那隻力道大到可怕的手掌。
那些失去附著之體的黑霧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我見狀,立刻伸直雙手,無數火焰以絲線姿態飄出我的身體,它們在我的掌心中迅速編織,形成紅弓與三隻箭。
左手織箭,右手凝弓。
隨後,拉起,射出。
“嗖——”
黑霧被弓箭射中,火焰肅然燃起。
它們終在無聲的咆哮中化為灰燼。
確認黑霧確實消失後,我轉身看向麵具少年。在我消除他體內的部分邪氣後,他很快就恢複了理智。
他先是低頭舒展了手掌,隨後將麵具摘掉,以真實麵容麵對我。
那張麵容俊秀的臉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次……多謝。”他淡聲道。
『這次』。
也就是說,被魔神邪祟吞噬理智的情況,他不是第一次了。
我皺眉打量他。
按照我的閱曆,少年體內數量駭人的邪祟,至少千年起步。而他背負如此重擔,依然能清醒地和我交談。
這種情況,我聞所未聞。
我從沒有見過有人在魔神邪祟的侵擾下,還能保持自己的清醒。即使有人能短暫壓製,也絕對會在時間的消磨中逐漸失智。
或許是一個時辰,一天,一月……但從沒有人能堅持千年。
但是他……
我內心停頓著。
而他又一次打算離開。
“日後若需我幫忙,可直呼我名。”
說完,他果斷地轉身,麵向下一個需要自己的戰場。
我甚至都來不及叫住他,他就化作一陣抓不住的風,消失在了眼前。
天地歸於平靜,隻有殘留風意的『名』留於此間。
其為——魈。
*
“你們很像,不是嗎?”
我尋著聲源,就望見坐在樹杈上,笑意盈盈的吟遊詩人。他雙腳搖晃著,向下看我。
“為了不讓他人受自己的牽連,決定遠離人群。如果有人靠近你們,就會像受驚的鳥兒……”
撲通一聲,就飛走了。
“……不一樣。”
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眺望他離去的方向,在淺到近乎停止的呼吸中,我說:“他因庇護他人而遠離,我因天生如此而逃離。”
是啊,我早該認出那副麵具的,在民間流傳千古的,獨屬於『夜叉』的麵具。
『夜叉』這個詞放在少年的身上,一切都合理了。不管是積累千載的業障,還是站於世間的平靜,都是那般的合情合理。
那護佑璃月千載的夜叉。
——“他可比我值得歌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