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蟲起床——懶蟲起床——”哈利迷迷糊糊地去按鬨鐘,他沉浸在剛才的夢裡一時半會兒清醒不過來。他把被子翻到一邊,昏昏沉沉地左摸右摸——“啊!”哈利慘叫一聲跌下床來,現在他完全清醒了。
“怎麼了,夥計?”羅恩睡意朦朧地在隔壁床上翻了個身來,口齒不清地說,“被人襲擊啦?”納威、西莫他們也發出了一聲囈語。
“沒事兒,繼續睡吧。”哈利嘟嘟囔囔地爬上床,拿起枕頭邊的魔杖給自己的床周圍習慣性地施上靜音咒,他不滿地瞪著半空中的罪魁禍首,一邊召喚,“眼鏡飛來。”世界終於清晰地呈現在眼前。“現在才早上四點!——喳喳,不要私自動我的鬨鐘!”那隻傻乎乎的蠢鳥正懸浮在半空,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兩隻翅膀牢牢抱著的不就是剛才他怎麼找也找不見的鬨鐘嗎。
“我做什麼事什麼時候需要你允許了。”德拉科趾高氣揚的聲音從那張一張一合的鳥嘴裡傳過來。哈利的氣勢頓時弱了,他腦子裡還盤旋著剛才那個夢,所以聽見德拉科的聲音總有點心虛。“不過我的確對你這種寒酸的鬨鐘不感興趣。”那隻鳥抱著鬨鐘一陣俯衝,突然張開翅膀,鬨鐘像炮彈一樣向哈利砸去。哈利條件反射地一揮魔杖,鬨鐘懸浮在空中。然後他感覺到什麼東西帶著呼嘯的風聲向他砸來——
“不要亂扔書——快住手——”哈利手忙腳亂地搶救那些朝著他臉飛來的書本,“彆——這本彆!——這是馬爾福家的,德拉科會殺了我的!”哈利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從圖書館借來的《人體變形及偽裝》,飛撲過去接過那本印有馬爾福家徽的手抄本。他心裡湧起了一陣懷疑,德拉科用煉金術做了這隻鳥,真的不是為了給他添亂的嗎?
“這是你對喳喳大人出言不遜的懲罰,”喳喳從德拉科的聲音切換回來,變回了本聲,它的樣子也隨之改變,穿著一件無袖西服,胳膊的位置伸出兩隻胖乎乎的翅膀,那上麵的羽毛是德拉科一根一根粘上去的,不過這麼說也不恰當,哈利想,準確地說是魔法陣一根一根粘上去的。喳喳不知從哪兒掏出一頂圓頂禮帽,它沒有手指,隻能用翅膀裝模作樣地轉來轉去。哈利一臉黑線地看著這隻鳥耍寶,他想起德拉科把這隻鳥送給他時說的話氣得一陣牙癢,“我想它的性格和你很配,”德拉科毫無愧色地說,“正好可以輔導你大腦封閉術,以及督促你學習。”
“你該感謝我,把你從又一個浪費人生的夢境中揪出來了,”喳喳終於放棄用翅膀轉那頂禮帽,把帽子戴上,裝出一臉深沉說,“時間永遠是最寶貴的,尤其對於笨蛋來說——你剛才夢見了什麼?”喳喳看著哈利不滿的表情狐疑地問,“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還一邊傻笑著咂巴著嘴——我知道了,你是夢見德拉科——”哈利的心提起來——
“——媽媽做的果凍布丁了。”喳喳得意洋洋地宣布。哈利的心放了回去,隨即又有一種鬱悶的心情湧上心頭。傻鳥,明明不能吃東西,還這麼貪嘴。哈利不會忘記有一次喳喳一頭紮進他的牛奶杯子裡,出來後就隻能一個一個往外蹦單詞,活像一個壞了的複讀機,德拉科為此把哈利狠狠罵了一頓。這怪得著我嗎,哈利委屈地想,誰知道這隻笨鳥連自己不能吃東西都不知道。
哈利調整了一下心情,確信夢境遺留給臉上的熱度完全退下去後,才將四柱床頂部懸掛著的燈點亮,這種燈是德拉科命令他郵購的,床幔外的人看不出來。每天有一隻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發光的鳥盯著你的睡相不是什麼愉快的事,不過,也有所補償——
“現在到早餐時間還有三個半小時,今天把那本紅色封皮的書從121頁讀到255頁,”喳喳那身麻瓜的西服變回了巫師長袍,不過袖子有點長,它用德拉科的聲音講話時總是忍不住反複用翅膀往上擼袖子,它頭頂那撮白毛不見了,鉑金色的頭發服服帖帖地貼著圓圓的腦袋,喳喳那雙黑亮黑亮的小眼珠也變成灰藍色的大眼睛,可惜那個尖尖的鳥嘴是聲音改變的關鍵,沒能隨聲音不同發生變化。哈利拚命憋著笑,德拉科一定沒想到這個附加變形的最終效果——喳喳牌德拉科,而且還是Q版的。
“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講!”喳喳用德拉科的藍眼睛凶狠地盯著哈利,哈利毫無心理壓力地大聲笑出來,喳喳的變形不是把聲音主人的腦袋縮小後安在自己頭上,那樣的話就太驚悚了,哈利打了個寒戰,想起有一次他沒寫攝魂怪的論文,喳喳用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威脅他的事——哈利花了好長時間才把寢室裡的其他人安撫下來(尤其是納威),從此他堅決地在喳喳可能開口的地方都施上“閉耳塞聽”。不過,如果是德拉科變小的話——
“……把《化妝技巧大全》讀三章,寫出《如何讓你的頭發更飄逸》的內容摘要……”喳喳用翅膀凶狠地在哈利的臉上拍打了一陣後,用德拉科的聲音繼續說,德拉科計劃地很全麵,保證不方便讓彆人知道的書都在哈利不會被打擾的時候看完,比如馬爾福的私藏,比如這些女性用書,比如洛哈特的作品。“看不看隨你,”德拉科的聲音盛氣淩人,“說實在的,你不看的話我更高興,”喳喳版德拉科仰著頭,高傲地在哈利的枕頭上邁著小爪子踱著步。
德拉科說的不是反話,哈利認命地拿起一本書,這個狡猾的家夥在有求必應室新想象出了一個房間,要到達德拉科學習煉金術的地方隻有一道門,德拉科掛了一個空無一物的畫像在門上,哈利敲門,哈爾帕斯就過來向哈利提問,隻有答對所有提問的問題才會開門……“你可以在外麵練習黑魔法防禦術——嗯,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德拉科讓我轉達的,”哈爾帕斯對不死心的哈利說,“我勸你彆再費神想起他辦法了,”哈爾帕斯勸導哈利,“德拉科是鐵了心不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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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死趕慢趕完成了今天的閱讀計劃,喳喳開始輪流變換聲音說話,“我在練嗓子。”哈利提出抗議時喳喳一本正經地說,一個煉金術做成的鳥需要練嗓子嗎,哈利對此持謹慎的懷疑。哈利把床頂的燈熄滅,拉開床幔,外麵的天已漸漸亮了,哈利故意磨磨蹭蹭地去梳洗,希望自己回來時喳喳的音波攻擊已經結束。
“酷!好家夥,它學得真像!”哈利一回來就看見喳喳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四個男生抬著頭望著它,“你從哪裡搞來的?”迪安吹了一聲口哨。喳喳的事兒根本沒法保密,這隻鳥騷包愛顯喜歡亂飛不說,時不時抱怨自己頭疼腦熱“要到外麵曬曬太陽”,最重要的是大部分魔咒都對它無效!德拉科真的是無意的嗎?他真的沒打算折磨我嗎?哈利對此十分懷疑。而且喳喳一變成德拉科的模樣,哈利就下不了狠手。幸好彆人不知道是德拉科做的,哈利無語地望著正在用羅恩聲音叫囂的喳喳。
“哦!太醜——你太醜了。”喳喳掏出一麵指甲蓋大小的鏡子哭天搶地地說,“瞧瞧這一頭紅毛,”它用翅膀費力地拽著自己的紅發,“哦!上帝——你居然還有雀斑——太傷鳥心了——嗚嗚嗚”喳喳假哭著一頭栽下來作半死不活狀。
哈利沒去拉氣憤的羅恩,他翻開混血王子的課本,消磨吃早飯前的一點時間,反正他們倆誰也占不到便宜。喳喳隻會在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用德拉科的聲音講話,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總是小心謹慎不讓彆人發現他們改變的關係,他經常觀察羅恩和赫敏的態度來判斷秘密是否泄漏出去。哈利能明白他的擔心,德拉科的父母都和伏地魔關係甚近,事實上哈利確定盧修斯就是一個食死徒——不過德拉科絕對不是,哈利在心裡篤定地想,德拉科並不仇視麻瓜,他對麻瓜的了解也許比哈利還多,從那個高級的實驗室就能看出來……
這真怪,哈利恍惚地想,一個你自以為非常了解的人,有一天卻和你想的一點也不一樣了……這可能就是我這些天混亂的原因吧……哈利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所以我才老想著接近他……
哈利努力將目光停留在混血王子的字跡上,克製住自己突然想在活點地圖上看一眼德拉科名字的念頭,他心神不寧地翻了翻,一張字條從書裡掉出來,哈利認出這是魔藥課上德拉科塞給他的紙條,紙條已經平平整整,上麵的每一個詞哈利都讀了無數遍:“安德雷亞夫人已住下。”那天德拉科有魁地奇訓練,他們隻有在魔藥課上在一起。哈利手指在下方花哨的簽名上流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做什麼。
現在看混血王子的課本,哈利嚴厲地對自己說,混血王子的書和課本一點也不一樣,非常有趣,哈利為自己的走神感到十分不解,混血王子教會哈利的比斯內普多的多……德拉科也教了他很多東西……雖然他主要拿喳喳和哈爾帕斯充數——哦,我怎麼又想到德拉科了,哈利在內心絕望地□□,我一定是病了,他對自己說。
哈利徒勞地將目光集中在書本旁邊的咒語上,混血王子除了想出很多魔藥的小竅門外,課本上還記錄了許多有趣的小咒語,從上麵塗塗改改的筆跡來看哈利確定這些都是王子自己發明的……不過,哈利閱讀著這些咒語,皺起了眉頭……有些咒語的效果似乎似曾相識——似乎德拉科使用過。
這回哈利沒注意到自己又開始考慮德拉科的事兒,他被自己的發現吸引了注意力。德拉科已經很擅長無聲咒了,他幾乎不在哈利麵前念出咒語,哈利也無從判斷是不是就是同一個咒語——不!有一個魔咒他出聲念過!哈利精神一振,他的目光落在“倒掛金鐘”上,那天是在火車上,對了,哈利興奮地找到課本旁邊的一行小字,似乎正是“倒掛金鐘”的破解咒,“金鐘落地”他也念過,不過德拉科沒能念完……哈利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想起了德拉科沒有念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