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兒,”哈利迅速地說,剛才那一聲響引得不少人往這邊看,“我是說,原來也發生過這種情況——還記得嗎,”哈利降低聲音對兩個好朋友說,“三年級瑪姬姑媽來我家的時候——我,厄,不小心把她吹脹了,我衝下樓拿魔杖的時候,鎖著的櫃子就自動打開……”哈利喃喃地回憶,他勉強東拉西扯了幾句,語速快得不正常,哈利覺得德拉科正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打量他……哈利覺得嗓子冒煙,他深刻懷疑自己變成了一個火車頭正在不斷的往外冒蒸汽……
“偶爾也有這種情況發生,”赫敏認真地說,“書上說,隻要身為一個巫師,用任何手段都可以表現自己的魔力——但需要特彆強烈的感情衝動……那次是你受不了瑪姬姑媽說你爸爸媽媽壞話——”赫敏頓了一下,看起來既疑惑又驚異,“那杯果汁怎麼了……你覺得很難喝嗎?”哈利壓根沒怎麼聽進去赫敏說的那段話,他內心正在進行強烈的激戰……要不,再抬頭看一眼……說不定德拉科已經沒往這邊看了……慢慢轉過去……沒人會注意到——
哈利猛地一下抬起了頭,把自己原本不著痕跡觀察一下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隨即他又意識到這種表情要麼表達某種強烈的憎惡情緒,要麼就是本人正在發呆……哈利眨了下眼睛,覺得還是不自然,又眨了一下,又一下——
“夥計?喂!”羅恩用胳膊肘碰了碰哈利,哈利發現兩個朋友此刻都圍了過來,“你眼睛進沙子了嗎?”赫敏求助地看了看羅恩,羅恩支持地點了點頭,胡亂擦了擦嘴。哈利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變得很扭曲……太丟臉了,哈利內心十分沮喪……然後下意識地重複這個早晨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動作,往旁邊的桌子看去。
德拉科沒往這兒邊看,他伸出手拿起了一個高腳杯。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的左手上戴了一枚白色的戒指。哈利疑惑極了,他很確定這枚戒指昨天並沒有呆在那根手指上,事實上,德拉科原來也沒戴過類似的東西。那枚戒指不是銀色,而是白色,也隻是白色,這種感覺很古怪……哈利和其他男生一樣對顏色沒什麼感覺,去年的話他也許還覺得德拉科的發色和淺黃色是差不多的……但是當他隔著一張桌子,遠遠地望著這枚戒指時,一種純粹的、潔白的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哈利懷疑即時自己摘下眼鏡,也會毫不猶豫地分清這一點……這是一種怎樣的顏色呢,比獨角獸的潔白少了些光暈,比月光的潔白多了些凝重,不是葬禮上肅穆沉重的顏色,不是婚禮上新娘裙擺的純潔與祝福……哈利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但他很明確的知道不是什麼。
“哈利,哈利?有你的信。”赫敏指了指朝這邊飛來的海德薇,她順著哈利的目光望去,也忍不住盯了那枚戒指一眼。哈利把視線從那枚白色的戒指上移開,驚喜地發現他的雪梟帶回了安德雷亞夫人的回信,哈利感激地摸了摸海德薇的頭,大鳥高貴地鳴叫了一聲,穩穩地伸出爪子讓哈利去取那卷厚厚的羊皮紙……哈利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他內心仿佛有一隻快樂的氣球慢慢膨脹起來……哈利原本以為,唯一會給他寫信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他,他偶爾也期待盧平會給他寫寫信,但是盧平似乎在做什麼事情不太方便和外界聯絡……不過現在,能認識安德雷亞夫人真是太好了!
“走吧,我們去魁地奇球場!”哈利一躍而起,情緒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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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值得你藏著掖著的,”羅恩把胳膊搭到哈利肩上,他們三個正急匆匆地下樓向城堡外走去,“不就是女朋友來信嘛,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哈利一下嗆了出來,他猛烈地咳嗽,安德雷亞夫人雖然又美麗又迷人,但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呀。
“被我說中了吧,”羅恩得意洋洋地說,“那天你抱著那束鮮花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情況了,”他轉過頭對赫敏添油加醋地說,“你知道嗎,這個家夥每天都爬起來給那束花灑水,掉一瓣花瓣都心疼半天——彆否認,我好幾次親眼看見你把掉下的花瓣曬乾夾在你的書裡——你還說不是你的女朋友送的嗎?”哈利咳地更厲害了,那束花是德拉科給的。
“我覺得她對你不錯,經常寫信,”羅恩很認真地說,“那種花很貴……有一次我爸爸送了我媽媽一朵,那天是他們結婚紀念日,我媽媽心情好了了整整一個月,連爸爸倒騰麻瓜東西都沒嚷嚷——弗雷德和喬治就是趁這個機會得到了新掃帚,因為查理隻留下了一把。”羅恩頗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似乎為自己當時年紀太小不懂得抓住機會而後悔。哈利原以為,宿舍的舍友不會注意到他半夜拿了一盒花回來,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幾乎魔法家庭出身的男孩子,不應該說有女性長輩的人都知道這家花店,連和奶奶一起生活的納威,都能給迪安講上幾句。
“真的是這樣嗎?”赫敏好奇地問,“那天你給格蘭芬多扣了五十分,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吧,你是去取她寄來的花嗎?”赫敏興奮地把所有事情串了起來,“所以你不肯告訴我們夜遊的原因——不過你運氣真不好,撞見了馬爾福,最後還被麥格教授抓到了。”哈利咳得滿臉通紅,他痛苦地握住自己的喉嚨,再聽他們說下去,哈利的嗓子可能就要咳破了。
“早上好。”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羅恩和赫敏停止揶揄哈利,抬頭看見桃金娘漂浮在他們麵前。“好久不見。”哈利最先高興地打招呼,他很慶幸剛才的話題被打斷了,“最近怎麼樣?”他笑咪咪地問。
桃金娘微笑著看了看哈利的脖子一眼,裝作沒看到他之前拚命咳嗽的樣子,“有些無聊,”她矜持地說,“我一直盼著皮皮鬼過來說說話解解悶,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老不來這裡做客。我正打算去右手邊第二個窗台那裡看風景,一幅畫像告訴我從那個角度湖水波光粼粼非常美麗。”桃金娘衝他們三個人點了點頭,“再會。”她稱得上有點優雅地向前飄去。
“羅恩,羅恩?”哈利很高興終於有扳回一城的機會,“你的嘴怎麼張得這麼大?”羅恩晃了晃腦袋,一副嚇懵了的樣子,結結巴巴地說,“剛——剛——剛才是誰誰——誰?”
赫敏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訓斥地說,“就是哭泣的桃金娘呀,她好像今天心情不錯。”哈利沒有說話,不過他認為赫敏的說法太委婉了。
羅恩頓悟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原來一直不知道幽靈也可以做整容手術。”
“彆傻了,”赫敏使勁拍了羅恩一下,“她原來就長這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赫敏公正地說,“她底子不錯,隻是原來被那個傻乎乎的眼鏡和厚厚的劉海把整張臉都遮住了——你敢說你仔細看過她的樣子嗎?”哈利在心裡偷偷笑了,現在的桃金娘,既不哭哭啼啼,也不怨天尤人,難怪羅恩會這麼吃驚了。
“那間廁所也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赫敏深思地說,“不過仍然掛著禁止進入的牌子,我覺得這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赫敏壓低聲音說,“畢竟密室的入口就在那裡,雖然密室肯定不會在打開了,裡麵的怪物也被消滅了,但我還是沒法自在地在那裡洗漱。”不過要把德拉科排除在外,哈利想,他至少進去過一次去取那些蛇皮上的紫色絨毛。
赫敏又想起了什麼,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你們有沒有聽說前幾天皮皮鬼的事兒——我覺得桃金娘好像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我當然覺得她沒什麼錯,皮皮鬼原來那麼喜歡捉弄她——不過我原來以為,隻有血人巴羅能鎮住皮皮鬼。”哈利在一旁裝聾作啞,因為幫桃金娘和安德雷亞夫人傳話的人正是他,哈利在心裡默默為皮皮鬼祈禱,要知道,有些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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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哈利從掃帚間走出來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歎氣,沒錯,正是歎氣,天氣太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哈利目前正一心尋找一個能和德拉科進行第二場魁地奇比賽的日子,哈利實在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理由可以讓德拉科拒絕他,而且每一條都合情並且合理。其實哈利不是為了什麼問題的答案去比賽,他隻是單純地想和自己的朋友飛一場……那是因為羅恩不是找球手,哈利提醒自己……不過如果我贏了的話,可以問問德拉科混血王子的事兒,哈利琢磨著。
其他的隊員一個接一個的從掃帚間裡走了出去,金妮回頭看了看哥哥一眼,羅恩磨磨蹭蹭地走在後麵,哈利很快意識到他有話說。“好吧,其實我就是問問,”羅恩憋不住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坐回來?”哈利驚訝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羅恩說的是魔藥課。哈利內心有點歉疚,魔藥課上,德拉科頂多和他用筆交談兩句,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現在有求必應室比原來難進多了,於是哈利開始期待斯拉格霍恩的聚會,每次他和赫敏受到邀請,就把羅恩一個人落下了……哈利看了看羅恩的神情,內心突然湧起一絲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