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
“那你是怎麼看呢?”
“我不能判斷,”斯內普謹慎地回答,“我不能打開瓶子。”
“你比小馬爾福先生明智,”鄧布利多稱讚道,“這可和魔藥沒什麼關係,這是一件煉金術的傑作。”
“你知道我和尼可•關係很好,他對煉金術的許多方麵都有涉獵,我年輕的時候也對煉金術很感興趣,說句不謙虛的話,還頗有成就呢,我做了不少有意思的小東西,你會發現他們許多時候非常好用……你知道,古老的魔法有自己的一套體係,和現在的完全不同,因為參雜了信仰、祈禱等等因素,許多人對它們不屑一顧,的確很多傳說中的魔法後來證明隻是巫師本人瘋了而已,但它們確實有很多值得借鑒的理論,在某種程度上,煉金術是流傳下來的魔法當中,繼承這些理論最好的一門學科……因此總有人覺得煉金術師有點瘋瘋癲癲。”鄧布利多開玩笑地說
“在煉金術裡有一個重要的詞是轉化,可以說這是一切的一切。裡麵有很多學問,其中有些人專門研究怎麼把東西藏起來……說藏不太合適,也許應該換成保護,保存什麼的……因為並不是不希望彆人發現,而是期待彆人發現後也無法得到——無論從外部還是內部……然後問題就來了,如果你要把一頭凶猛的野獸關起來,你的籠子至少得比它的爪子堅固……你不可能永遠做到,因為你做到了上述那一點,隻能證明你的籠子無法從內部打開,而從外部,人們總能找到更堅硬的出來……你也不可能用最堅硬的物品構建籠子,打個比方……你不能聲稱自己發明了可以融化一切的藥水,因為你不可能找到任何容器裝它,如果你找到了,那就不是可以融化一切……在煉金術的觀點看來,萬物可以互相轉化,最硬,至毒隻存在於修辭學中,不存在於邏輯上。”
“因此,有人提出來一個天才的想法……因為年代很久遠,我們現在已經遺失有關他身份的信息,但從某些資料,我揣測,他當時一定很年輕,年輕並且氣盛……他認為,既然靜態的枷鎖無法鎖住凶猛的野獸,為什麼不讓監牢自己變強,他設計了精妙的魔法,排列了複雜的符文……最終,找到了可以將本來施加破壞的力量轉化為保護力量的鑰匙,記住,轉化是關鍵——讓我給你看看這個瓶子。”
“西弗勒斯,你注意到這個瓶子和你最開始交給我的時候有什麼不同了嗎?”
斯內普仔細地看了看,“似乎變大了一些,我是指,感覺瓶壁比以前厚了一些。”
“不錯,”鄧布利多讚賞地說,“在我有了幾分把握後,我施了不少破壞性強的魔咒,在我覺得我足夠殺死三頭火龍的時候,它的變化終於肉眼可見了——我認為不隻是魔咒,毒藥也許也可以,不知道物理攻擊能不能有幫助。但這還不是最巧妙的一點……你知道,所有魔法都不可能永遠生效,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當然,擁有不斷獲得魔力的渠道是另外一回事——這個瓶子也是這樣,如果沒人攻擊它呢,它最終也會變得越來越脆弱……西弗勒斯,你明白了嗎?”
“外部沒有……你是指從內部嗎?”
“正是!最巧妙的一點就是,瓶子的設計者讓監牢本身不斷從猛獸那裡獲取力量……轉化……裡麵的東西存在一天,瓶子一天不會消失,而裡麵的東西終於削弱到極限了,瓶子當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啦……我猜測這個過程同樣複雜,可惜的是,我們永遠沒法找到這份天才的設計的出處了。”
“這麼說,那個年輕人成功了嗎?他構造了永遠也不會被打破的監牢——在凶獸消失之前。”
“很遺憾,沒有,西弗勒斯,我不得不告訴你,即使這份設計如此出色,打開的方法依然存在。”
鄧布利多微微歎了一口氣,把瓶子重新收了起來,“這位傑出的煉金術師不在擔心任何攻擊的力量啦……那麼很自然又出現另一個問題,不屬於攻擊的力量作用在上麵又怎麼樣?其實我這麼說不對,攻擊是力量的使用目的,不是力量的性質……讓我們換種說法,他用火關住了火,用水關住了水——所以再大的火也不能把火自己燃儘,但是如果有人往上麵潑了一盆水呢,情況不就有趣了?”
“假如我們把瓶子裡的力量定義為邪惡的力量,那麼一切邪惡的力量都傾向於增強它,很自然,一切光明性質的力量都會使之削弱……他沒有從相生相克的圈子裡跳出來,而是陷得更深,他隻是將破壞與保護的雙方轉化了。”
“我不理解,”斯內普最終說,“那麼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意義你已經提到了,從內部增強,瓶子不能從內部打開……恕我直言,如果你僅僅是使用比猛獸爪牙更牢不可破的材料,你忽略了猛獸自己學會打磨牙齒的可能,並且,猛獸將永遠存在。”
“聽起來是一種偉大的進步。”
“而且他指明了一種方向,假如有一天,有人研究出把所有屬性的力量都轉化為增強監牢的幫助時,也許永遠不會打破的監牢就真正誕生啦……其實有煉金術師幻想過這種狀態,他們把這種完美狀態命名為絕對封印……當這種狀態形成的時候,從邏輯上你是無法破壞它的。”
“很好,這就是問題的答案嗎?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方法。”斯內普有點不耐煩地問
“我想仍然不是,親愛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微笑著說,“既然它在邏輯上無法破解,那麼如果打破邏輯又會發生什麼事?……不巧的是,許多行為都可以打破邏輯——倒轉時間,扭曲空間。”
“那研究這些問題又有什麼用?”斯內普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因為,我們既無法在邏輯上證明真正的答案不存在,也無法在邏輯不存在的時候證明答案不存在吧。”鄧布利多哈哈大笑起來。
“親愛的孩子,我們又跑題了,我原本想告訴你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傑作呢?”
“我以為你一直在強調這個問題。”斯內普諷刺地說。
“不,西弗勒斯,假如你知道這裡麵的猛獸是什麼,你絕對不會如此無動於衷。”
“我當然不會無動於衷,”斯內普皺了皺眉頭,“假如有人知道有什麼東西能影響鄧布利多你的心境,他絕不會無動於衷。”斯內普仔細看著瓶子地步躍動的銘文,但謹慎的和瓶子保持一定距離。
“這些文字……我想現在能讀懂的人已經不多了,我想我不必賣關子了,西弗勒斯,你一定對攝魂怪很了解吧。”
斯內普微微瞪大了眼睛,“靠人類的絕望和悲傷繁衍,吸食靠近的人的快樂,攝魂怪之吻會攝取人類的靈魂,這種傷害是巨大的,不可逆的,無法用任何已知辦法治療的,攝魂怪隻能被驅趕,無法被傷害,絕望和悲傷存在一天,攝魂怪就存在一天。”斯內普緩緩地說。
“不錯,不錯,理論上,你永遠也無法消滅一個攝魂怪,”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但是現在,西弗勒斯,你想到了嗎?至少有一個以靈魂為食的怪物的結局注定是毀滅,就在瓶子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我說這很偉大。”鄧布利多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