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眨了眨眼,先行看了眼麵露擔憂的上官淳,而後才將視線停在袁丹風那同樣擔心的麵容上,嘴角揚起抹笑,道:「我的確打算先行離開返回魔教,但出去沒一會兒,就發現自己身無分文,你知道的,來的路上都是你在張羅一切,付錢的也都是你,我若不回來拿點錢,根本不可能回到魔教。」
「教主……」袁丹風目不轉睛地凝視他,想從他臉上讀出半點情緒。
「我該聽你的才是。」輕歎口氣,朝他再露出安撫的笑,道:「一路上你對我說過不隻一次,不該把所有錢都放在你身上,差一點我就要吃霸王餐了。」
「沒錢,也不該會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出,看著他微亂的頭發和弄臟的衣衫,視線往下移,落在沾染鮮血的右手衣袖上。「你的傷口裂開了?」輕柔地說著每一字一句,就怕壓抑不了的情緒會立即爆發出來,進而嚇壞他。
「有話待會再說,我先幫你換藥。」上官鈺出聲打斷兩人,不等回應地先行將人拉坐到桌旁,掀開他染紅的衣袖,重新替他抹藥包紮。
在上藥時,房內除了偶有傳出的輕微痛喊聲,未有人再開口說話,直至傷口包紮完畢,袁丹風才上前替他倒了杯茶水。「你一向怕疼,所以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小心,可傷口裂得不小,你是怎麼弄傷的?」
藺書玄一怔,才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抬頭看他,見他神情依舊緊繃。
「是我不小心弄傷的。」他淡然道,故作無事地將水杯湊近嘴旁,慢慢飲下一口。「你一定覺得我很沒用吧?沒人跟在身旁,就什麼也做不了。」
「我沒這麼想過。再說了,咱們相處也有八年的時間,你的一切我會不知道嗎?」袁丹風帶點暗示可也不反駁他的話,從一旁櫃上拿起一把木梳,解開綁著他長發的白色發帶,替他梳理淩亂的頭發。「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這次的事算是我的疏忽,沒儘責好好的保護你。」他早該發現事有古怪,不然袁智也不會用著帶他熟悉事務的名義,堅持不讓他離開。
藺書玄握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下,任由他繼續梳著自己的長發,低聲道:「就算你能知道我的心思,可也不代表每次都能猜對。這個傷真是我自己用的,我氣惱自己怎會忘了帶錢出來,惱火的情緒一起,就不小心給抓傷了。」
「你怕痛,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可說對了,他的確很怕痛。
「你性子隨和,就算碰上不如你意的事,你也絕不會惱火發脾氣,更不可能對自己生氣。」
「……」還真的……了解他了解得很透徹。
既然知道他想什麼,也知道可能發生的事,彆說出來不就好了?不然豈不是浪費他欺瞞的苦心?
梳好長發,重新綁上發帶,袁丹風再來到他身旁,淡聲再道:「其實,也用不著非要與中原人和平共處,我們自己就能過得很好,生活得無憂無慮,沒必要去討好其他外人。」
「不討好,我們哪來的飯吃。」話一頓,藺書玄拉出身旁空著的椅子,在上麵拍了拍。「丹風,你坐下。」現在可是要準備說些重要話,讓他和自己平視著,會比較敢說。
袁丹風瞥了眼拉出的椅子,不語地再看回他,默默地落坐在椅子上。
見他真聽話坐下,藺書玄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加深。「咱們魔教內的確有不少田地,大部分都種植稻米,但隻有飯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彆的東西,所以勢必得下山賣米或交換其他所需的物品。隻是,那些情形你都知道,我們有意求合都無法換得友善對待,其餘教眾們又會是何種情形?在那種異樣的眼光下與外人進行生意往來,怎麼想都不認為日子會好過。我既然身為教主,自是不能讓教眾繼續被外人羞辱了。」
「不能不說出身分嗎?」上官淳突然插了句話,臉上更有著深深的不解。
既然說出身分會遭到不平待遇,那不說不就好了?
「他們不以魔教人為恥,即使知道可能遭到異樣眼光,可隻要外人問起身分,他們一樣會大聲說出。」袁丹風道。
雖然教眾們大多不懂為何會受到如此不平待遇,可同樣也想既然沒做任何壞事,根本無須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又或是哪門哪派。
真不說,那反而變得不忠。
藺書玄眨眨清亮的雙眼,輕笑出聲。「我早說你比我還懂得魔教內的所有事物,這教主該由你來當才對。」俊眸深深凝視他半刻,垂下眼,從衣襟內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純金令牌。「我想把教主一位讓給你。」
房內的氣氛在瞬間凝結,袁丹風冷著臉直盯著他,上官家兩兄弟則不語地看著他手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