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這孩子還是太實誠了些。……(2 / 2)

最後他在他們走失的不遠處的一個角落看見了江鬱。

他安安靜靜坐在木轍橫凳上,低眸垂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不叫不喊,不吵不鬨。

林洄懸墜的心重重跌回,幾乎是淚眼模糊地抱住他。

走失者神色淡定,泰然自若,尋者卻泣不成聲,心神不寧。

江鬱手掌輕柔,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肩膀安慰著。

“你去哪了?我回身哪裡都找不到你。”

“哪都沒去,我一直在這裡坐著。”江鬱心裡愧疚貼著他的額頭,“我知道你一定會找我,我站在原地,等你。”

江鬱能感覺到林洄真的被他嚇的不輕,他心底不好受,愧疚折磨的人痛不欲生,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撫摸他臉龐。

年的氣味在人群散去後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回去路上幾個小的忍不住在打瞌睡,隻有林洄攥著江鬱的手一言不發,沉默地不知看向何處。

他目無定鎖,心神不寧,不僅僅是因為江鬱消失不見的那一會,他心底更有一種忽遠忽近的恐慌,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好受,說不清是沒科學依據的第六感還是心裡那一點不確定的疑慮。

他目光落回身旁的江鬱,稍偏了一下肩,頸側的江鬱微蹙了一下眉,輕哼地表達不滿。

眼是窺伺人性的窗,欲望,恐懼,不安,憎惡彙聚在一起……那裡就成了不可觸碰的深淵禁忌。

恐怕連江鬱自己都不知道,尋常人說謊一定是目光閃避,躲躲藏藏,而他反而會直視你的眼眸來騙取信任。

人們對於即將逝去的不可得是不是也會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車子顛簸一下,停頓下來,一個激靈眾人都醒過來了。

“唔——已經到了麼?”星月星河迷離又朦朧的蘇醒過來。

好在車上還有個姓季的靠譜人,才把這一個兩個的安頓回去。

江鬱剛下了車,腳下就突然一軟,好在林洄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進懷。

“我抱你走。”

那麼理所當然的,林洄再次成為了他的腿。

夜晚他們相擁入眠,聽著彼此的心跳聲江鬱第隻覺得這是二十年讓他能感到最安心的聲音,他不再被噩夢纏身,不再恐懼雨夜的雷聲,一想到這他的眼眶就變得酸酸的。

相互惦念的時候,隔著千山萬水也能心意相通,此刻他們擁抱著入睡,卻如隔天塹。

大年初一,得了紅包錢的兩個孩子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星月星河展示出了昨晚的戰利品──不是果脯就是糖,還有一堆林洄叫不出名字的草。

林洄在一旁提醒道:“小心你們年紀還沒老,牙先掉沒了。”

星月得意道:“不會,這些其實是果子茶,泡上水很好喝的。”

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季雲禮格外的勤快,或許是他本身就是勤勞人,他住在林洄之前的屋子裡,赤條條一個人來的,沒什麼隨身物品,林洄原來的東西更是碰都不敢碰,那一點家具恨不得一天能擦八遍的灰。

初一,閒著也是閒著,林洄乾脆拿三孩子找樂,直接聯合了江鬱安排了一場考試,內容無他──語文和數學,或者叫古文和明算。

令人震驚的是季雲禮無論是從古文上還是明算上都比自家兩個孩子強出了一截。

人雖各有所長,星月星河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但無論在哪個年代想要得到一枚六邊形戰士都是要付出遠超常人的辛苦和努力的。

林洄又對明算給季雲禮單出了一個卷紙,這孩子表現不錯,除了一些跨越級的知識以外其餘地方林洄都很滿意。

如獲至寶的林洄立馬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林家在布行的代理掌櫃。

林洄缺一個能每天為他核對這些賬目的幫手,對賬並非一個簡單活,這相當於現代的一個會計,他需要寫清每一匹布行的來源去處,賣多少賺多少,以及最後賬目的平整。

他怕季雲禮不答應,宛如人事總監上身給員工畫餅,承諾吃住免費,一月五兩銀子,一旬休一假,誰知季雲禮這傻孩子一聽自己要被雇傭了,不但不要錢還乾脆自請把一旬一次的假期也給免了。

這孩子還是太實誠了些。

平靜而又安逸的日子過到了初二,在清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林洄一整日的好心情都被毀於一旦。

來了古代才知道聞雞起舞真正的痛苦,他恨不得能把家裡的那幾隻咯咯噠全拔了毛燉雞吃。

對於林洄來說冬日裡最痛苦的莫過於天不亮就起,比這更痛苦的是麵對天不亮就起的蘇清淮。

林洄腦仁都困麻了,看著門外黑眼皮堪比熊貓的蘇清淮,以及他身旁凍得打哆嗦雙手提著東西的來福。

這人是不是純粹的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