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懷念這樣的一個日子:前一秒晴空萬裡,後一秒暴雪狂風,而我則象秋天的枯葉掛在懸崖邊的突石上,搖搖欲墜。一條登山梭,海拔4000米。我想自己應該死了。
再次有了感知,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
“感覺怎麼樣?”他問。
“還好。”我動了動,“我死多久了?”
他楞了楞,笑起來,“我是人。”
他是人,我也笑,儘管腿上的裂口疼得不得了,但我依舊慶幸。
勉強撐起上身,看他處理我的傷口,這才發現對方的手在流血,“你的手……”我頓感愧疚。
“如果你能按照規定讀過設備說明的話,”他斜乜一眼我那“超細”的登山索,“或許我們都不會受傷。”
我突然想哭。不知是後悔還是後怕。隻是想,要是現在有誰能在身邊讓我抱一下也好。
“怎麼?”他好象察覺到什麼一樣抬頭望住我,“痛嗎?”
“不是,”我躲開他的注視,掩飾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很久很久,我對他說。
他笑起來,“一個人爬上這裡來,準備了很多‘對不起’吧?”他望著洞口肆意的風暴,“這裡的雪暴每年都會埋掉很多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