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反應,隻是低頭沉默了很久。
“你好象不太高興。”我遞過隨手摘下的野花給他,“是不是觸動你的什麼思慕之情了?”
的確,如果LUYA對我說的,都是真實的,我想,全世界不會有那一個女孩不對花形動心的,或許,他也有自己的羅曼史。
他笑著搖頭,似是陷入無奈,似是追憶著什麼,又似是努力否認著什麼。
“怎麼那麼詭異?”我拐拐他,“這樣笑會迷死很多人的。”
“藤真,我想,我們生活的世界不同。”
“?”
他抬起一隻手,指向絕嶺,“在那裡,每年都有很多人遇難。我們的救援工作,有時候看起來根本沒有用。事故發生一般都很突然,沒有讓你仔細思考的餘地,所以,”他轉回頭,看著我,“遇難的人感受不到痛苦,但是你知道嗎藤真,當我們把他們的遺物遞到父親,母親,妻子甚至兒女手中的時候,真正的痛苦,開始折磨活著的人。”
……我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我想起昨天LUYA複雜的笑,想起剛才他搖頭的動作。
“你們總有很多理由說服自己到這裡來,因為你們很自私。說為著征服危險而來,隻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他注視著我,太長一段時間,長到我忘記了該怎麼回應。
“既然是深愛著的,怎麼能夠不負責任地隨便拋棄?”
伸出手,依舊是很輕地在我頭上一劃而過,“你並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要讓牽掛你的人擔心,好嗎藤真?”
很遠的地方,祭祀的人們唱起一支歌,歌聲飄蕩在寂靜的山穀裡,久久沒有散去。
山上,起風了,微涼、潮濕的風。
遠古的神靈,請你庇佑你的子民,
用你山一般寬闊的胸懷。
溪水長流,鬆林長青……
偉大的神……
出院那天,我決定留下來。望著窗外連綿的雪山,我說,我留下來。
有些東西,已經超出了我所能控製的範圍。
LUYA 幫我找到房子,雷厲風行的他將我的行李打包扔進房間,就拉著我去掃蕩市場。
“嘿,KENJI,你知道,或許你可以能到參加我的婚禮。”今天他是非常開心的,原因不是我而是他遠在英國的女孩。
“是嗎?”我抿著嘴,“她答應你了?”
LUYA很神秘地拿出NACY寄來的照片——他放在最貼近胸口的地方。他刻意神秘的動作引來很多人的旁觀,如果我沒猜錯,不一會,那張美麗的照片就被在市場上傳了遍。
“看我的新娘多美麗……”LUYA用土語喊著,手舞足蹈。
“KENJI,有沒有想好送什麼禮物?”
“就這個吧,”我隨便指了個土壇子,“如果不太貴的話。”
“好吧。看在你幫助我的份上。”他爽快地拍拍我的肩。
“我幫助你?”
“是啊。”
“不明白。”
“是你說,‘可以’的。”LUYA湊近我,壓低聲音說,“你說‘可以’。”
我說過嗎?可以嗎?
可以嗎?
愛情是種複雜的情緒,正因為如此難以捉摸才讓我們都覺得彌足珍貴。
我不能確定,NACY對LUYA的感情能持續多久,但我知道,那是怎樣一種轟轟烈烈。
怎樣一種,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