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把梓沅拉到耳邊告訴她。
她聽到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說貴妃娘娘是為了演示眼淚的味道?”
“嗯,對。”
梓沅搖搖頭說:“怎麼可能,我自貴妃娘娘進攻起,就沒看見她哭過。”
我解釋說:“那夜,我去看給娘娘送披風,放下披風後,我就被娘娘趕出來了,可是當時我沒有走,我忘記拿傘了……於是我在門外等雨小了再走,沒過一會兒,我便聽見靈堂裡傳來一陣泣聲,雖然很小,但我還是趴在門後小心翼翼的聽,我能感受到貴妃娘娘就靠在門後哭,所以啊,太後死了,她還是會傷心的,根本就不是皇後娘娘口中說的心像鐵做的。”
梓沅恍然大悟:“所以,貴妃娘娘這樣做,是為了把披風眼淚的味道洗掉。”
梓沅又氣悶悶的說:“那糖葫蘆你怎麼解釋呢?我們才吃幾根,剩下的你都給貴妃娘娘了!”
我抬起眸,笑盈盈的說:“我想讓她開心,我阿娘說過,沒有什麼傷心事是一根糖葫蘆解決不了的,如果一根不行那便兩根。”
梓沅看向我,玩笑道:“公主,咋兩要不互換身份?”
我彈了一下梓沅腦門,落下兩個字:“休想”
梓沅捂著腦門:“痛!”
我笑著說:“知道痛就好,以後不準說胡話…”
那夜我和梓沅一直聊到深夜我才睡下,可能是因為興奮,我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夢中總是能夢見娘娘沒戴麵具的模糊人影,每次我都想再湊近些看,卻怎麼也看不清。
正當我睡得正香時,窗外霹靂啪啦的聲響吵醒了我,我強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
不一會兒,梓沅便到我床頭說:“不好了,公主,皇後娘娘來我們錦慶宮鬨事了。”
我驚的一下坐起來:“梓沅,給我更衣。”
“諾”
我走進偏房,便看到皇後娘娘在貴妃娘娘的屋外叫囂:“茯妧,你趕緊給我把鳳印交出來,你再不出來,本宮就把你錦慶宮給砸了!”
貴妃娘娘推開房門,慢悠悠的從主房裡走出來,腰間係著九部離宮瑤,走起路來也伴著陣陣清脆的瑤聲,與清脆的瑤聲不同的是,還有周圍院落暗處擦刀的風聲。
就在皇後娘娘準備說話時,兩行禁衛從院落的兩處把皇後等一行人包圍起來。
皇後娘娘已到嘴邊的話又快速的囫圇咽了下去。
貴妃娘娘冷著殺氣騰騰的眸子,看著皇後,居高臨下的說:“不是說要砸嘛,怎麼不敢砸了?”
皇後娘娘大驚失色,挑釁的說:“怎麼,你要弑後嗎?殺了我你就可以當皇後了。”
貴妃娘娘冷聲道:“傳我指令,皇後娘娘帶領眾人擾亂錦慶宮,除了皇後娘娘,其餘人,斬殺殆儘。”
皇後瘋笑道:“看來你不敢殺本宮啊,我還以為你能多威風,隻能殺這些小兵小卒來出氣。”
皇後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貴妃娘娘一聲耳光就落在皇後娘娘臉上。
皇後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貴妃娘娘:“你竟敢打我。”說完皇後便要打回去,可是貴妃娘娘提前抓住了皇後娘娘的手,盯著皇後惡狠狠的說:“本宮不僅敢打你,還能廢了你,如今你沒有鳳印,隻是個空有名無實的皇後,如今朝廷上支持我當皇後的人大有人在,要想你兒子順利繼位,本宮勸你還是老實一點。”
皇後娘娘咬著牙切齒道:“哼,茯妧,彆笑得太早,你父親可不這麼想。”
貴妃娘娘鬆開她的手,下令道:“梓沅,送客。”
梓沅送走皇後後,貴妃娘娘又說:“梓沅,馬上備好一匹馬車,去茯府。”
我從角落裡鑽出來,撒嬌道:“娘娘,我也可以去嗎?”
貴妃娘娘瞥了一眼我,說:“正常點。”
我嘟起小嘴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貴妃娘娘沒有理我,直接上了馬車,不管了沉默就是默認,於是我也跟著厚臉皮上了馬車。
到了茯府後,進了院落,這大院子,真是氣派啊,規模一點都不輸於皇家彆院,但掃過一周也沒見著一個人,更彆說有人來迎接我們了。
我默默的跟在貴妃娘娘身後,突然娘娘的腳步停下了腳步,我哐當一聲撞了上去,“唉喲,好痛!”貴妃娘娘轉過身來,“梓沅你帶著阿楓去周圍到處逛逛,我有點要事處理。”
“諾,跟我來吧公主。”
待貴妃娘娘走後,我拉起梓沅到處跑動著:“梓沅,沒想到貴妃娘娘的家境竟如此闊綽,你看這花園修得好生應景。”
梓沅拉住我,說道:“公主,其實貴妃娘娘隻是一位小戶市井家的女兒,剛進宮時,隻被冊封了美人,連妃嬪都稱不上,都是我們貴妃娘娘手染著鮮血一步一步爬上來,才有了現在的茯家,這些人無非都是啃著我們娘娘的血饅頭才過上現在闊綽的生活…”說著說著梓沅又抽泣起來,我拍了拍梓沅肩膀,安慰道:“那些人太可惡了,梓沅彆哭了,我阿娘說女孩哭哭啼啼的會不好看的。”梓沅停止了哭泣:“真的嘛?”我笑到:“那是,我阿娘從不騙我。”隨後我便拉起梓沅的手和她一起去逛花園。
逛了一下午後,梓沅錘著腿腿說:“公主您歇歇吧,梓沅走不動了,”梓沅邊說邊喘著大氣。
我興致昂高道:“彆呀,我們還沒有逛那邊?”說吧我便拉著梓沅準備繼續走。
梓沅拉住我說:“不行,公主,那邊是西院,是茯國公下了禁令的院子。”
於是我扶梓沅坐在亭子裡,說道:“那你好生歇息,我去上個小廁。”
說完,我便往西院的方向跑去,“公主!”任憑梓沅在後大喊我也不會停下我的腳步。
來到西院,我便被院門的兩個士兵攔住了去路,這兩個士兵如兩個獅墩子,無論我說什麼都不讓我進。
但我不可能打退堂鼓,我於是繞到後牆,撩起袖子,爬到樹上,一翻,便到了院裡。
來到院裡,這裡和茯府彆處地方一點都不一樣,滿地的落葉,我轉頭看向身後的院子,這個屋子也像是荒廢了好多年,枯樹上飛來幾隻烏鴉,吱呀吱呀的叫著,我不禁感覺身後一陣寒風刺骨凜凜。
我走向院落裡走去,推開了大門,門吱呀的一聲開了,走廊上布滿了蜘蛛網,但是都是門鎖鏽鐵腐朽的味道,其中我聞到了一間房屋裡傳出餿飯的味道,於是便好奇的往那間房間走去。
因為周圍窗子都封死了,所以燈光暗得嚇人,我隻能順著牆摸索前行,突然一個瓶罐子的聲音從身後滾過,我警惕的轉過身:“誰?”
喵——瞄——
嚇死我了,原來是貓阿,隨即我又聽到女人的笑聲,那笑聲刺耳尖銳,向針一樣刺著我的耳朵,嚇得閉上眼捂住了耳朵,再睜眼時,一陣紅影從我眼前閃過,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就在我快要叫時,一個雙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唔…唔…”我掙脫著。
“彆動,是我。”
熟悉的身影從耳畔想過,是貴妃娘娘!
我轉過身來,真的是貴妃娘娘!我抱緊了貴妃娘娘,哭喊到:“貴妃娘娘,太好了,我剛才都要嚇死了。”
貴妃娘娘扯著我的手,說道:“鬆手。”
我鬆開了手後,貴妃娘娘又說道:“走,我帶你出去。”
於是我跟在娘娘後麵,小心翼翼的扯起娘娘的衣袖,牽著她的衣袖走。
貴妃娘娘停下了腳步又冷冰冰的說道:“鬆手。”
不知為何當時我真的快要哭出來,但我還是不舍的鬆了開了扯她袖子的手。
我鬆開過後,她牽起了我的手,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心跳聲在耳邊驟然清晰,她牽了我的手,她的手雖說還是不溫暖,但好像不是冰的了。
我小聲的說著:“娘娘…我害怕…”隨後又把她牽起我的那隻手緊了緊。
她回過來頭來看了我一眼,說到:“本宮在,你無虛害怕。”
我竟希望這恐怖的走廊能修得長一些,這樣,我就可以多牽一會你的手。
走到院門時,貴妃娘娘開口又冷冷道:“還要牽著本宮多久?”
我慢慢的鬆開了手,哼,這女人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走出院門,梓沅早早的在門口等我們,說到:“公主你沒事太好了,我看你跑向了西院,於是我便去找到了貴妃娘娘,還好貴妃娘娘找到了你。”
貴妃娘娘挑了挑眉說道:“這麼說你是自己擅自跑進西院的?”
完了,我向梓沅使了使眼神,梓沅立刻解釋道:“貴妃娘娘莫要怪罪公主,是奴婢沒看好公主。”
貴妃娘娘揮了揮袖子:“罷了,梓沅,你先把她帶下去安排住處吧,要是敢有下次,本宮絕對不繞你。”
“諾”
看著貴妃走後,我問梓沅:“今日我們是要留在茯府過夜嗎?”
梓沅答到:“是,今日夜色已晚了,我們明日才起身回宮。”
我又問梓沅:“梓沅你說你自娘娘進宮起就跟著娘娘,那娘娘進宮之前你也是跟著娘娘的嗎?”
“是”
“那西院為什麼不能去,你可知道緣由?”
“不知道”
“那你可以給我講講貴妃進宮前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要你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茯家隻有娘娘這一位兒孫,其實在此之前,娘娘還有兩位弟弟,不過這兩位弟弟都在娘娘進宮後先後夭折了,據說都是她母親克死的…”
我疑惑的問道:“克死的?”
“沒錯,據說娘娘的母親生下兩個兒子後,老爺很是開心,覺得茯家有了香火延續,便不在寵愛娘娘這一獨女,便把娘娘送入了宮中,可是娘娘沒進宮多久,夫人就得了瘋病去世了,留下的兩個兒子尚在繈褓之中,但也先後得了怪病先繼去世。”
“夫人死時身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紅色,夫人生前最喜紅豔的衣服。”
“梓沅你聽我說,我接下來說到每一句話你都不要覺得我瘋了,夫人她可能沒有死!”
梓沅嚇得後退了兩步:“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我當年可是看著夫人出殯的。”
“我今日在西院看到了紅色的身影,我不會看錯。”
“或許是貴妃娘娘呢?”
“不,貴妃娘娘今日穿的不是紅色,不僅如此,我還聞到了飯菜餿的味道,而且憑那味道,我感覺是近三天之內的飯菜,況且,如果真的是一座廢棄的院宅,為什麼還要派人守著呢,種種跡象隻能表明,院子裡有活人!”
梓沅疑惑到:“那現在怎麼辦?”
我拉起梓沅,“走我們在回去一趟。”
梓沅拉住我:“公主,夜色已晚,現在去恐怕有危險,不如我們先回去稟報給貴妃娘娘,由她來定奪。”
我按著梓沅的肩膀,眼神堅定的說:“梓沅你信得過我嗎?”
梓沅猶豫了一下:“可是…”
我拉起梓沅跑向西院,“不要可是了,再猶豫月色就要晚了。”
梓沅在後麵被我拉著跑,“公主…你慢一點…”
我們重西院的後牆又翻了進去,推開了那扇破舊的門,走進這陰生詭異的院落,我和梓沅小心翼翼走進走廊,走廊兩側全是房間,我憑著我靈敏的嗅覺找到了那扇房間,可房間卻被鎖了起來,我彆下我頭上的珠釵,用來開鎖,終於鎖被開了,一開進去,濃烈的一股餿飯撲麵而來,梓沅直接在門外當場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