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酒一觴
念念多情無情情愛亂情腸
惆悵——”
我忍不住在浴盆裡擊打起水花來,不知為何的興高采烈:
“回身挽流光
曆曆故往重重轉眼已成蒼
燈花煌煌
你不在身旁
不會相思卻害相思終成狂
使我神傷!”
雪兒的語速輕快,如同極佳的滑音,柔婉卻不失清冷:
“修得幾度同舟漣漪蕩漾
人相傍眼相望輕許一個謊
愛難恨難
難辨清相思細訴衷腸”
溫婉的女聲和低啞的女聲相合,卻是無比的和諧:
“明月小軒窗
無情自古總有多情來相傍
薄幸名狂
紅燭半昏黃
影沉秋水佳期素手解香囊
識得情傷——”
凝絲的嗓音輕輕地吟道,隨著風幾乎就要消散了去:“誰解衷腸濁酒一觴孤芳自賞遍地哀涼夜未央暗惆悵……”
我壓低了嗓音繼續慢慢地唱:
“昨夜醉紅帳
明朝把酒清歌雲散月彷徨
袖染塵香
闌珊夜未央
晏晏情話竊竊錦扇掩春光
平生不思量”
至此,雪兒和凝絲的唱詞完結,幾乎掩映在越發高亢卻不失沉鬱的樂聲中:“夢醒回身挽流光曆曆過往成蒼神傷~~~”
我強忍著不跑調,繼續唱完。
“風神俊朗
舉杯花間邀月孤影難兩雙
孤芳自賞~~~~~~~
道阻路且長
淒淒蒹葭蒼蒼脈脈水一方
眉眼含霜……”
我迅速從浴盆裡爬起來換衣衝了出去:“親愛的泉琅~~你的簫聲真是越來越好啦~”
可惜剛出門卻在花廳中看見了正襟危坐的獨孤徹。他身側是白衣勝雪的垂頭撫琴的凝絲。
即刻意識到自己正處於衣衫不整狀態的我拔腿就跑。
“芊芊,你跑什麼?”
咦……這麼惡心的稱呼會是誰叫我?凝絲雪兒不都該叫我敏敏小敏敏子的麼?難道……是獨孤徹??!怎麼可能!難道雪兒的調教技術已經完善到這種地步了?我不過是洗個澡出來這乖巧的娃娃就被……
還未等我胡思亂想完畢,泉琅已經把我扯進屋裡,然後開始折騰,又是討厭的綰頭發!你說我就呆在這個院子裡打扮的那麼花裡胡哨的做什麼?難道要我去勾搭那獨鳳公子麼!
我忍不住拚命地朝天翻白眼。
好賴泉琅隻給我插了兩根銀釵子就放過了我,我扯著藕荷色的裙子,鬱悶兮兮地重新出門。院子裡早已沒了獨孤徹的影子,隻有在蕩秋千的凝絲,擦刀的雪兒,還有畫畫的流朱。
“咦,那獨鳳呢?”我頗感好奇。
“被你嚇的回房休息了。”雪兒瀟灑地把擦刀的蠶絲手帕扔掉……喂喂,亂丟垃圾呢。
……我不就是衣衫不整來著,這丫至於膽小成這樣嗎?保守!封建!
凝絲突然從秋千上跳下來,嚇了我一跳。她撲過來抓住我的手,一臉認真:“芊芊,你要撐住!”
嘎?怎麼叫我這個名字了?
我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我娘,華緋漓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先後嫁給七個丈夫,共有六個子女。我和凝絲是同母異父的姊妹。六個子女中,隻有我跟了她姓,因為我的爹是個王爺,還頗有些權勢,不肯承認我。我八歲那年,我娘不見了蹤影,我就隻能跟著已經學習了五年輕功的師父生活。十歲那年,那個王爺爹大發慈悲,賜給我一個皇家的名字,但我根本不常用,先無視。
然後,華芊芊這個名字,隻有我們家的那七八口子,還有這獨鳳公子,還有……
我呆滯了。一時間居然沒辦法相信這個悲劇催的事實。
流朱道:“那人已經到了……”
我立刻提起裙子拔腿就要溜走。
“親愛的芊芊,你是要向為夫我投懷送抱嗎?太好了……許久未見,你已經變得如此熱情……”
我幾乎要忍不住尖叫出聲,但很快容忍住了這悲劇催的衝動,以殺人的目光看向一邊無事樣子的流朱,歇斯底裡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芊芊,你忘了為夫的爹親,也就是你的公公是什麼身份了麼?芊芊快隨著為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