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肖菲都氣鼓鼓的,沒有再說一句話。
景堯也沒空搭理他,一直在想自己的事。
這個不平等的社會無疑是雌蟲的不幸,而他卻陰差陽錯地成為了其中的受益者。這算是幸運嗎?
雖然不知道這裡的法律是如何規定的,但應該不會像他原來的世界那樣,餘生都在監獄了懺悔,或者流放荒星,然後發現還不如在監獄度過。
所以,待會一見到“老婆”,是先跪下呢,還是先抱住他的大腿一頓哭呢?
嗯…兩個一起保險一點。爭取獲得受害者的原諒,減輕刑罰。
可越往裡走,景堯就越感覺到不對勁。
剛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病蟲在走廊裡走動,三三倆倆聚集在一起聊天,談笑風生。仿佛這裡不是醫院,而是可以遊覽散心的公園。
可到了後麵,走廊上的病蟲越來越少,而後麵出現的幾個要麼拄著拐杖,要麼坐著輪椅,要麼坐著輪椅,身上還插了很多管子,還有身上蓋著白布被幾名護士推著出來的。
很顯然,這是從輕症區走到了重症區。
景堯:......他從穿越後的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能意識到“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大約又走了一分鐘,他們終於停下了。
景堯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再往前怕就要到停屍房了,他真怕自己是去領屍的。
走到門前,伸手擰動把手,擰不動,門被鎖住了。
景堯這才發現,這門和前麵的普通病房的房門不同,這道門右特殊的金屬材料製成,並其他的更加厚重,而且這間病房旁邊還有窗戶。
又走了兩步到窗戶前,病房裡還設了一個更窄的小走廊,走廊四周密封,另一邊也有一扇門和一扇玻璃窗。
景堯一瞬間瞳孔縮小,這是無菌病房,裡麵的小走廊則是過渡室。
過渡室裡有一位醫生,正在去除身上的防護服,應該是剛從無菌病房裡出來。
而病房裡的躺著的身影,被醫生擋住了。
醫生將脫下來的防護服裝進廢棄醫療袋,開了門,從過渡室裡走了出來。
病房內的全貌展現了出來,一名金發的雌蟲躺在病床上,呼吸麵罩掩蓋住了大半部分麵容,但也能看出他麵色蒼白,滿身是汗。手上插著針管,不知道輸什麼液,床邊還擺了幾台監測身體狀況的機器,上麵的幾條線和數字景堯看不出來是什麼。
“靠......”肖菲震驚了,饒是他從小生病都會小題大做,也沒見過這陣仗,扭頭看向表哥的目光裡充滿譴責:“我去樓下等你。”
說完,肖菲扭頭就走了,這景象他都不忍心看了。
“……”
景堯被一隻眼高手低的廢物雄蟲鄙視了,而他還無法反駁。
“你是他家屬嗎?”醫生見有蟲站在窗前一直看著,便走過去問。
“哦,是的,醫生,想請問下他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看了眼裡邊的雌蟲,忍不住歎氣道:“就算雌蟲的體質特殊,恢複力很強,但我們蟲的翅膀是連接著心臟的,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下挖掉翅膀很容易感染。他就因為感染了細菌,連著燒了三天,才徹底消滅了體內的細菌。”
景堯鬆口氣,聽上去沒什麼事了。
“但是,”醫生推了推眼鏡:“他是S級雌蟲,體質很強,免疫係統被激活消滅細菌後,也隨之發生了紊亂,開始攻擊體內器官和細胞。我們給他注射了暫時消除免疫力的藥劑,他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什麼時候醒來要看他自己。”
“所以,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吧?”景堯小心翼翼地問。
“這還叫沒大問題?胡鬨!”醫生吹胡子瞪眼:“注射了消除免疫力的藥劑之後,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虛弱的狀態,等級也一定會降,B級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醫生越說越生氣,心裡話恨不得一吐為快:“他的雄蟲怎麼能這樣冷血自私,為了收藏割下蟲翅也就算了,還用這麼粗劣的手法,我敢保證,整個過程一定連麻藥都沒打,生生從骨頭上將翅膀剜了下來,這和謀殺有什麼區彆,遇上這樣的雄蟲真是倒黴透了……”
醫生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剛剛就看到了家屬光潔的後頸——沒有蟲紋。
真該死,他不該隻看臉就貿然判斷這隻蟲是雌蟲,長這麼帥居然是雄蟲,他不會被投訴吧?
亡羊補牢,醫生默默地將胸口掛著的工牌塞進進外套裡,咽了咽口水:“您是他的雄主嗎?”
景堯並沒有看到他的舉動,一直看向窗內,輕輕“嗯”了一聲。
醫生一聽臉色立馬變了,見景堯沒管他,捂著自己藏衣服裡的工牌,小心翼翼退到三米外的距離,扭頭就跑。
景堯並沒有發現醫生的異狀,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