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和人私奔過……很童話吧……”

車子晃蕩了一下，段燁吃了炸藥一般的驚呼聲。“你……和誰。”

有些疲累的閉上眼睛。“高考那年的事了，很久了，都過去了……”

“那是私奔失敗了……”

“不是，是因為媽媽……很多事，我預料得太簡單了，也許那時我多少還有些做夢的心思，隻是……段燁，開車吧，我累了……”

車廂重新陷入安靜，一路霓虹，段燁看著她的睫毛，長長的，有些翹，忽的覺得陌生，他認識了她幾年，以為多少了解她的，可是現在，他隻覺得陌生。

同樣覺到旁邊人陌生的，還有另一輛車上的女人，連靜安靜的坐著，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他。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這樣算什麼，他惟一一次的親近，其實就是一場笑話，失敗了這麼多次，第一次坐在他的車上，卻是最可憐的一次。

頭有些疼，她用力揉了揉，腦子仍然像漿糊似的擰不清楚，這真是見鬼的一天，那個妹妹，她之前可笑的話語，今天她的表現，真像一個小醜。旁邊男人的表情仍然緊繃著，擰緊的眉，肅殺的表情，也許，他已經忘了旁邊還坐著一個她。

手不自覺的挪到腰間，他手掌停留的地方，不知怎麼生出一股鈍痛出來。

可笑，真可笑。

“停車……”

“停車……”

“蘇岱行，你給我停車……”

這才給了她一個正臉，卻是茫然的表情，連靜氣不打一處來，卻隻聽他平靜無波的問。“怎麼了……”

誰說隻有女人狠的，這男人，還不是一樣可惡，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又能乾什麼呢，對，她為什麼不能乾點啥，深吸了口氣。“停車，就停在路邊。”

“你到了嗎？”

“你知道我住哪兒嗎？”

他搖搖頭。“你說和淺淺住的地方不遠，應該是這個方向吧……”

“你走錯路了……停在路邊吧……”

蘇岱行猶豫了一下，把車子在路邊停下來。“你要乾嘛。”

“我要下車。”

“下車？那你怎麼回去，搭計程車嗎……注意安全……”

開車門的時候，她的手就在發抖，心裡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委屈，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是爸爸媽媽外加一個哥哥寵著，這麼多年，她都沒想哭過，哪怕他一次一次的拒絕，不理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受。

可是現在，二十幾年的淚水，似乎全湧到了眼睛裡，真是可恥。下了車，背對著他，打開包找東西，包裡東西尖銳的角，刺得她疼極了……

“你在找什麼……”

沒有回答他，她隻是找，終於找到了，她的錢包，連靜抽出幾張紙幣，轉身，深吸一口氣，扔在座位上。

蘇岱行皺了皺眉。

“我真是受夠了。”她說。“這是車錢，真是謝謝你送我。”

高跟鞋的聲音，她走得很慢，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她的背影，纖細的，像是一根針，蘇岱行閉上眼睛。

他承認，他是衝動了，以傷害另一個女人來成全自己的虛榮，他隻是，不服輸，不想輸而已。淺淺，他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心裡，卻隻剩下一陣一陣的疼。

手機在這時響起來，他拿起來摁下接聽鍵。

“祈風，怎麼了……”

“你在哪兒？”

“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找你喝酒而已，我耗了這麼多年，比你等待的時間還長，算了，我累了，我答應她了，放她自由，明天就去辦手續……”

電話掛斷，車子在前麵調頭，他看著後視鏡裡自己的眼睛，冰冷，陌生，心裡一片惶惶然，祈風放手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