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給我!”他紅著眼眶,不管不顧地朝江若清衝過來,“隻要我殺了你,把證據銷毀,江小姐肯定就會回來的!”
對!就是這樣!
殺了她!讓真正的江小姐回來!
他莽足了勁,眼前隻有那個該死的女人。在他衝到麵前時的緊要關頭,江若清不緊不慢地側開身子,避開了他。
“吱呀――”
先前被江若清打開鎖扣的窗戶被他撞開,他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看著下麵的地麵宛如萬丈深淵。
江若清寒著眸摁掉了錄音,揪住了他後頸的衣領。
“不要!救我,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他又開始慌張起來,先前要殺了江若清的勇氣被萬丈深淵嚇退,連聲音都在顫抖。
“時間有些晚了,不能再耽擱了。”
江若清從口袋裡拿出那把小刀,將刀柄的部分仔細地擦了擦,扔出了窗外。
“畢竟,伊小姐喊我早點回家呢。”
隨著她最後一句話的落下,他被猛地一推,整個人都翻出了窗外。
“啊啊啊——”
夜的寒風企圖將他拖回窗戶,卻怎麼也推不動,他極速墜落,感受著冷風刮擦過他兩頰,失重感使他頭暈目眩。
“咚!”
樓下消化人類殘餘垃圾的垃圾桶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一個垃圾從天而降,不堪重負地抖了抖。
“靠!”
他撲朔著兩腿,掙紮著從一堆垃圾裡爬出來。溢滿垃圾的垃圾桶給了他緩衝,以至於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沒有受傷。
“我會殺了你的,你等著!”
他的手胡亂摸索著,摸到了江若清扔下來的小刀。
真是天助我也!他使勁將繩子割斷,想從垃圾桶裡爬出來。
“吱吱!”一隻肮臟的老鼠從垃圾桶內躍起,跳到他額頭上,在他眉間落下黑點。
“媽的!”
他又咒罵一聲,抬起手瘋狂擦去汙漬,踉踉蹌蹌的踩到地麵。
失重感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他向走了幾步,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他想象自己是端著槍的獵人,前麵的大門是通往捕捉獵物的道路,獵物在樓上等著他。
勝利的號角將由他來吹響,他才是主宰一切的獵人!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惡狠狠地一步一步朝門口而去。
心中殺意不斷湧動,忽然,他手中一陣疼痛,小刀掉落在地,他聽見了手銬的聲音。
“你乾什麼?!”
不明所以的他回頭大喊,想要掙脫開。
身後的男人舉起了警察證。
“警察!”
他僵住了。
那隻從垃圾桶鑽出來的老鼠從他眼前快速跑過,縮到了下水道口。
大概是太慌張,它不小心踩到了粘鼠板。
強力的粘液使它動彈不得,它吱吱叫著,想快速逃離這片苦海。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它一整隻都倒在了上麵,被死死黏住了。
真傻。
他被人拉走,緩緩地閉上眼。
這麼明顯的陷阱都看不見。
――
伊輕冰幾年前曾參加過一位十分有名氣的畫家所開的畫展。
金碧輝煌的牆麵上,鑲嵌著一幅幅畫作。作品呈一條直線展開,方便人們一邊走一邊欣賞。
她順著人流往前走,沿途看看牆壁上的畫,然後一直走到大廳的中心。
所有人都停在了那,她朝著人們看的方向看去,隻見上麵掛著一副巨大的畫作。
她並沒有藝術細胞,看不懂畫。但那天,她被畫上的女人驚豔了許久。先前看到的作品全在這副畫的光輝下顯得黯然失色。
特殊,才能抓住人們的視線。
伊輕冰趕到房間門口時就是這麼想的。
眼前昏暗的燈光中心,一個女人背對著她,四周的牆壁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相框。
“江若清?”
伊輕冰試探著喊了一聲。
江若清頓了一下,回過頭。窗外吹進的寒風將她的墨發吹拂到半空中,白皙的臉與附近一堆相框中的臉重疊。
這一幕的衝擊力太強,不經讓伊輕冰又想起那副掛在中心的畫。在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幅畫是清晰的。
相框之中的江若清就好像舞台中心供人觀賞的藝術品,眼神中夾著悲憫。
“你來了?”她露出歉意的笑,“真抱歉,我還是沒能早點回家。”
“蘇卿卿讓我報警,隨後我跟著警察來到了這裡。”伊輕冰踏入房間,剛進來,就被冷得渾身顫抖,“我到現在才知道你這幾天經曆了什麼。”
窗戶大開,外麵的寒風迫不及待地鑽進來一探究竟,卻沒想到進來後這裡沉默了許久。
過了一會,伊輕冰開口,聲音在寒風中清晰地響起:
“而且,就算你晚點回家也沒關係。”
她走到江若清身邊,脫下外套,輕輕地披到江若清身上,江若清下意識抬手抓住了衣服,望著她。
伊輕冰柔聲說:
“江若清,我會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