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莫小顏停下手中的筆，望向歐陽翊，欲言又止的表情。
“什麼事？”
“為什麼，辰湛總是和你過不去呢？”
“因為……因為一個女孩子。”
“噢……”莫小顏意味深長的笑，“是情敵？”
“不，是他的姐姐，我讓他的姐姐很傷心。”
“很傷心？”
“嗯！我們曾經，曾經很相愛，後來，後來我離開了她，她很傷心……”
“為什麼要離開？你們不是很相愛？”
歐陽翊停下手頭的事，很久沒有說話。莫小顏走到他的身邊，摸著他左耳的耳釘：“這個，就是她送的吧？從見到你的那一天，就沒見你摘下來過。”
歐陽翊心裡一驚，原來，她竟是這樣心細的人。
辰湛突然出現在兩個人的中間，拉起莫小顏的手：“我告訴你原因！”
沒等莫小顏回答，辰湛已經把她拉到天台。
“你要告訴我什麼？”
“我姐姐的事。”辰湛坐到欄杆上，風把他的頭發都吹亂了，細碎的劉海遮住了眼睛，看不見他演了流轉的悲傷。
“看到了麼？我姐姐就是這樣子，從這裡掉了下去，隻因為，歐陽翊對她的不信任。”
“可他還是愛著你的姐姐的。”
“你不吃醋？”
莫小顏搖搖頭：“不會，因為，我不喜歡他。”
“那為什麼還要在一起？”歐陽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第一次感覺到他聲音裡的冰冷，“隻是想利用我忘記他麼？”
“從來沒有想要忘記過辰湛，隻是不想讓你失望。”
“所以就來欺騙我？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上了我”
“那麼，你敢說你愛我嗎？你敢說你沒有在我的身上尋找辰湛他姐姐的影子嗎？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歐陽翊身體晃了晃，落寞的離開。是的，他仍愛著辰微，他在尋找她的影子，隻是他不敢承認。
辰湛把準備要離開的莫小顏拉回到自己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說：“怎麼辦，小顏，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的心還是向著辰湛的，所以當辰湛說出喜歡時，她告訴自己，該結束了。那份毫無意義的感情。
她說：“辰湛，給我幾天時間，跟歐陽翊說清楚。”
莫小顏找到歐陽翊時，他正蹲在路邊，喝的爛醉如泥，嘴裡叫著辰微的名字。
“翊，既然你仍愛著她，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
莫小顏歎了口氣，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對麵的旅店。把歐陽翊連拉帶拽的放倒在床上，為他掖好被子，莫小顏剛剛轉身，卻被歐陽翊猛地一拉，倒在了床上。歐陽翊壓在她的身上，憤怒和欲望一齊襲來，讓原本冷靜的他失去理智……
早上的陽光射進來，打在歐陽翊的臉上，讓他忍不住醒來。他看到莫小顏蹲在地上，抱著光潔的身體，默默的流淚。他突然明白他自己做了什麼。
“小顏……我……我……”歐陽翊慌亂的扯過被子給莫小顏披上，而她隻是默默的哭。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我會負責的，小顏，相信我，我會負責的。”
莫小顏請了一周的假，她在七天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呆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周後，莫小顏帶著蒼白的臉色找到辰湛。他看倒莫小顏虛弱的樣子，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你怎麼了？你這一周去哪了？你擔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
“你說話啊，你怎麼了？”
“我想過了，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吧！”
辰湛的眼睛突然沒有了光彩，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問：“為什麼？”
“我們不合適。”
“你胡說！”辰湛的聲音幾近聲嘶力竭，他把莫小顏推到牆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莫小顏抬起頭，滿眼的淚水。
“那天晚上，歐陽翊喝多了……”
辰湛皺了皺眉頭，他懂。
“王八蛋！”辰湛一拳打在牆上，灰塵都震落了許多。
“對不起。”
“小顏！”辰湛拉住小顏，用懇請的語氣說，“我不在乎，小顏，你彆走，我真的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喜歡被人說成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莫小顏哭著跑開，留下辰湛在原地抓狂。
於是就有看到莫小顏和歐陽翊一起進進出出。隻是偶爾的，也會看到莫小顏一個人坐在看台上，靜靜地掉眼淚。也會看到辰湛在不遠處看著她，滿眼的心疼。
高三的畢業典禮上，莫小顏坐在最後一排，遠遠地看著辰湛和歐陽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似乎從那件事以後，她就再也沒笑過。
典禮結束後，莫小顏陪著歐陽翊走到門口，歐陽翊拍著她的頭說：“小顏，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莫小顏不說話，她隻是輕輕地抱了抱歐陽翊。
歐陽翊離開後，莫小顏蹲下來，沒有預兆的，忽然就哭了出來。她都不知道是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在麵對著歐陽翊的背影時，她才會暴露出那個真實的自己。她在他麵前，一直偽裝著心裡的悲傷，雖然不愛他，但還是不願意他為她著急。
八月快到末了，歐陽翊要走了。莫小顏雙手插進上衣的兜裡，低著頭跟在歐陽翊後麵。
“翊，你的家人不來送你麼？”
“媽媽公司裡有急事，爸爸等下才會到，小顏，不要擔心！”歐陽翊拉出莫小顏的手，緊緊握住，好像隻要他一鬆手，她就不見了。
“小翊！”身後傳來厚重的聲音，歐陽翊回頭，鬆開拉著莫小顏的手，他上前去攙扶他跛腳的父親。再回頭時，已經不見了莫小顏。
他鬆開她的手，她就不見了。
但他還是走了，現在，仿佛他的腳步，不再為她而停留。
莫小顏躲在柱子後，看著載著他的列車一點點啟動，走遠，心裡的慌張不安和羞恥感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突然很快很快的跑開，跑回家，重重的甩上門。
“媽！媽！”莫小顏在客廳裡發瘋似的喊，“媽！”
“怎麼了小顏？怎麼這麼慌慌張張的？”莫小顏的媽媽急急的從樓上下來，扶住渾身顫抖的莫小顏，“出什麼事了？”
“媽，你為什麼要和他離婚？你們為什麼離婚？莫小顏使勁的晃著媽媽的肩膀。
“小、小顏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為什麼你們離婚前總是在吵架？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
“小顏……”莫小顏的媽媽被莫小顏突如其來的發瘋弄得不知所措。
“媽……是不是，是不是他不愛你？是不是他在你生我之前就有了彆的女人？”
“你，你怎麼知道？”
“這麼說，是真的了？”莫小顏呆滯的一步一步向後退，退到牆邊，絕望的看著媽媽。
莫小顏的媽媽點了點頭，歎息著說：“他根本對我就沒感情，如果不是你奶奶，他們早就奉子成婚了。在結婚後不到一個月，他就開始夜不歸宿，那個他養在外麵的女人，好象是叫……歐陽惠葉……”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是假的？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是假的？”莫小顏喃喃自語，身體沿著牆壁一點點下滑，淚水止不住的流，“多希望這不是真的。”
“小顏，怎麼了？”莫小顏的媽媽蹲下去要扶起她，“小顏，你怎麼了，跟媽媽說啊。”
“啊——”莫小顏突然尖叫。然後衝出家門。
她跑到公園的湖邊，坐在水泥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車站，她轉身的時候，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那條熟悉的殘腿，還有常年不變的淩亂的頭發，她忽然就害怕了。
歐陽翊是誰？是她爸爸的情人的兒子！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她都做了什麼啊，她……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不愛他卻不討厭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對他好。隻是，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
星星亮起來的時候，莫小顏還在哭。她抬頭看星星，自言自語的說：“星星啊，請你帶我走吧！帶我去流浪吧。隨便哪裡都可以，隻要離開這個肮臟的地方！”
第二天，莫小顏不見了，她真的去流浪了，她是跟著星星一起走的。她把自己的身體留在湖裡，麵帶微笑，跟著星星一起去流浪了。
莫小顏是不是生來就不具有笑的權利？是的吧！
可是，莫小顏。莫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