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學校誕生三十周年，還有14天分班考的我們被拉出去吃喝玩樂。

說真的，我很興奮。

這次活動涉及三個年級，自願報名參加。班裡的大部分同學叫喚著能不能換個時間段舉辦，班主任又好氣又好笑的回答我們怎麼不去給學校換個生日。最後明明分班考試迫在眉睫，但大家還是紛紛報名。

我想大家都需要換個地方學習。為什麼說換個地方學習，因為每個興高采烈的小高中生都背了一個巨大的書包裝滿試題。所謂的校慶出行，不過是換個地方學習。

趙芋從上車落座的瞬間開始就埋頭大睡，她先是靠在車窗，又窩在椅背中間，然後換成趴在兩個座位中間的扶手。我實在看不下去，把她腦袋掰起來問她怎麼這麼困。

她意識朦朧地回答我，“昨天一晚沒睡，就是打算今天在車上睡。”

我還想繼續追問，但她已經再次昏死過去，這次墊著書包昏死在我的腿上。我覺得這個場景很像小時候的我昏睡在媽媽自行車的後座，很累很困但掙紮著保持住某個姿勢。在我準備從包裡抽出手機記錄下趙芋的丟人時刻時，一個帶著天藍色手機鏈的手機從背後遞過來。

我沒多問直接接過手機，屏幕上一行字：荀風醒讓我把你倆拍下來

轉過身是周寒晗詢問的眼神，我點點頭表示可以。

她用口型說：“那我拍了？”

“嗯。”

過了好一會兒，照片從荀風醒的對話框裡跳出來。

我回過去一串問號又撤回。他隻說要拍，又沒說要用誰的手機拍。所以我和趙芋的照片被留在了荀風醒的手機裡。

但我對這小子不放心。

我：還有嗎？

尋風：沒了

我：真的假的？說實話

尋風：騙你乾嘛！

我直接扭頭問周寒晗，周寒晗把他發給我的照片快速翻一遍，然後看了看在她後一排的荀風醒，對我說：“沒了，就拍了這幾張。”

“行吧。”

我又轉回去選幾張趙芋看起來不那麼傻，我看起來不那麼呆的照片分享到朋友圈，配文：媽媽和女兒。隨後跟趙芋一樣倒頭大睡。

路途顛簸的瞬間人的意識也跟著起伏，以難受的姿勢睡在大巴車上的我仿佛在路上夢見很多曾經發生過場景，很多我平時很難注意到，夢裡注意到又懷疑是不是錯覺的場景。我夢見高一入學第一天很多人悄悄跟在荀風醒背後小聲議論，等到同學們各自來到屬於自己的班級，找好座位坐下，有人在門口問坐在我旁邊的荀風醒叫什麼。當時的荀風醒在我的意識裡也僅僅是‘叫什麼’，而不是現在偶爾讓人頭大的小學生。

我還夢到分組換座位的時候，趙芋慢吞吞地抱著書包看著我，她的動作比踩點報道的齊天放還慢，整個人像被拉進慢鏡頭的世界。

她每走一步都要看我一眼，一直看到徹底坐好。我懶得起身，用腳幫她勾出桌下的椅子，她用受寵若驚地語氣對我說‘謝謝’。

下一秒是我差點被球砸到的瞬間，殷雨霈猛踹一腳離我最近的同學，踹得他直接撲過來幫我把球攔在半空。這個場景在我的夢裡不斷重複、重複、重複、重複，直到荀風醒拍我的肩膀把我叫醒。

“下車了，走吧。”

他順手撈起我和趙芋堆在座位前的書包，徑直朝車門走去。

趙芋和我先後揉揉眼睛四處看，我們後知後覺地發現車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