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學以來最開心的一次晚自習，說得準確一點是我最開心的晚自習，至於他們，我擅自認為也是他們最開心的。

孫爍跟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個籃球，這個籃球很容易就點燃了幾個熱血高中生的熱情，他們在昏黃的天空下毫無顧忌的大喊大笑。周寒晗也在打球的隊伍之中，她把頭發紮起來，袖子挽得高高的，看起來很有活力。她個子不高，但生機勃勃。

我們也不是完全視死如歸，隻是綜合分析過今天這麼做的下場，覺得在可承受範圍之內。如果幸運的話，甚至可以沒有下場。

因為從開學第一天開始，沒有任何一位老師說過晚自習必須留在哪裡做哪些事。但總有一些潛規則，時間久了變成一種約定俗成的被迫習慣，它侵蝕著我們的意誌和耐力，我們卻不敢反抗也不知如何反抗。

如果幸運的話，老師不會知道我們出來過，因為這個時間段的學校幾乎沒學生之外的人亂逛。眾所周知，校園不需要特意安排指令，就能自己運轉良好。

如果不幸運，那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們的班主任是個很好很好的班主任，一個善良溫柔有耐心的中年女老師。中等個子，一頭卷發，說話的時候語速很慢很慢，比齊天放還要慢，脾氣溫和。偶爾會有彆的老師對這樣一個班主任能控製住一班感到震驚，似乎在這些老師的概念裡，溫聲細語的班主任存在感不高並且作用不大。希望這些老師能來問一問我，我會告訴他們‘大錯特錯’！他們不知道，教學樓裡遇見班主任，是我緊繃的神經唯一放鬆的時刻。

沒錯，卑鄙的我們打算利用她的溫柔換自己苟活。

半個月後分班考的壓力即使冷靜下來也會纏繞在身邊，我看著周寒晗放在長凳上的書包，裡邊裝滿了趙芋從班裡幫忙帶的新試卷，就算休病假在家也不消停片刻。

我的壓力更多源於我的組員們，雖然我對於學習成績還沒有狂妄到年級第一唾手可得的地步，但是組員們帶來的壓力遠勝於它。我害怕和他們分開，非常明確的知道自己很依賴他們。

假如以後的小組成員換人了，可能需要適應很久。其實現在也在適應階段，因為我甚至不敢問趙芋之外的人想不想和我一個班，一個班的話要不要一個組。

明明整天忙的得要死，現在還頂風作案在球場歇著，我不去想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卻想沒發生的分班分組情況。

周寒晗拍著球得意洋洋地繞著我和趙芋走了一圈又返回去，我看著她突然想起殷雨霈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打球。

我這麼想也這麼說了。

Hallucinogenics:你同學？

我:對啊，周寒晗

Hallucinogenics:你會打球嗎？

我:開什麼玩笑，怎麼不問我下次化學考試能不能考一百……

Hallucinogenics:懂了。跟你同學打球的時候順便教你不就行了

我:不用，謝謝，完全不感興趣好嗎，也完全看不懂

Hallucinogenics:那你在球場乾嘛呢？看你們組的人逃課打球？

我:差不多是這樣……

“無語，我在這乾嘛呢？”我不禁發出疑問，我和趙芋坐在這一言不發的乾嘛呢？

“……你竟然在這做卷子。”我一把奪走趙芋的筆，裝進自己衣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