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也知道？”

全世界真的就我不知道！

周寒晗:“你不知道？你可能不關心這些事。他因為和你差得分太多總考不到年級第一，之前和你說話被你忽視，然後二班班主任是語文老師總誇你知識麵廣，愛讀書，有底蘊，成績好，插一句他是二班的，他因此徹底瘋狂。”

“然後呢？”徹底瘋狂是什麼意思，怎麼聽起來怪慎人的。

“然後他很關注你在做什麼，經常跟一班的人打聽，還在辦公室看過你寫的作業，發現你化學不好之後把自己本來就挺好的化學成績搞得一騎絕塵，偶爾還會說兩句難聽的話。比如……我也想不起來了，總之就是像個愛而不得的變態。哦，愛的不是你，是年級第一這四個字哈哈哈哈哈。”

聽完周寒晗的解釋我的心裡竟然隻有……無語……

“他說我什麼了，他到底是誰啊……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看過緊挨在後邊的是誰。”

荀風醒很沒眼色地拿走我桌上的奶茶打開喝了。

“喂，荀風醒！”

“在。”

“你在乾嘛？”我指著他嘴裡咬著的吸管問。

“喝奶茶，看不出來嗎？”他裝傻。

“……喝吧，喝得真好，突然想誇誇你真會喝……”

“謝謝。”

我時常拿小學雞沒辦法，於是氣憤地搶走原本屬於荀風醒的奶茶。

他看著我叮鈴哐當的就為拿走一杯奶茶，沒話找話地問:“你不好奇什麼時候他跟你說話你沒理他嗎？”

“不好奇。”這有什麼好好奇的，我沒理他說明我根本沒聽見或者沒意識到他在跟我說話，更何況他在我的眼中是一位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我好奇什麼，我看他應該反思自己是不是社交方式有問題！

“我給你講講。”

“我說我不好奇。”

荀風醒沒好氣地回我:“誰說跟你講了？”然後端端正正地舉著奶茶，開始說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開學典禮上，第二在優秀學生代表發言完畢之後，和餘茶一起下台，之後他說‘我們坐一起吧’，結果這位叫餘茶的不僅叼都不叼他，還直接坐到第一排最邊上堵死第二進去的路。第二同學可能想讓第一讓一讓，結果第一餘茶掀開扶手裡的小桌板趴下就睡，也不知道真睡假睡。”

開學典禮當天我還在感冒，喝完藥困得要死，哪有心情注意是不是有人和我說話。“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優秀學生代表。”

荀風醒扭過頭給我一個莫名委屈又帶著點倔強的小眼神，每個字都十分用力地說:“謝謝你！”

“不謝……”

我默默收拾自己接下來的集訓營要用的資料。這次集訓營是由於幾個高年級老師帶組參加數學競賽的冬令營，我們年級的老師趁機挑十幾位高一的預備選手拉出去偷偷‘感受競賽氛圍’，其實就是一頓惡補數學知識。

收拾到一半還是不放心，我問這群心思已經飛到天外的人們，“說實話你們有多少把握進前四十。”

齊天放難得中二:“百分百！”

周寒晗一副冥思苦想狀，“可能正好吧。”

孫爍:“我有預感自己要變成年級第25名。”

荀風醒:“我說過什麼，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我很想對他有信心，但他之前的排名似乎沒有說服力……“好的，加油。”

趙芋看起來很苦惱:“我拚命學了……但是我不知道。實在不行的話……再找我媽去砸錢吧。”

我知道她不想那麼做，因為大家都會看見分班成績和分班名單，如果她真的沒到前四十名卻被分進一班一定會被其他同學指指點點，可我說不出不用這麼做的話。因為我想和她在一起上學，因為我不能自以為是地評論未發生的事。

最後我和趙芋一起離開學校，她乾脆把所有的東西裝起來拉了個小行李箱回家過周末。她說:“如果我真的沒到前四十名呢？”

她很擔心自己的考試結果，即使很努力很努力，和彆人比起來還是不夠。

這次分班和之前一樣，年級前四十名在一班，剩下的隨機打亂在2-4班之間，再剩下的再次隨機打亂。

趙芋從來沒進過年級前四十，她最好的一次成績是第45名，其實這個名次對於很多學生來說已經相當不錯，對於還沒成為高中生的趙芋來說等同於癡人說夢。她已經在玩命追趕彆人了，最後一個月的時候天天靠喝咖啡續命，唯一一次白天睡著就是在校慶出遊的大巴車上。可她之前差的現在想要補回來隻能這麼做，不僅想要補回來還想超過彆人隻能這麼做。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於是把問題丟給趙芋。

“你想怎麼辦呢？”

“我不想再找我媽，這種事情做一次就夠了，做一次就能得到彆人得不到的機會，該知足了。而且呢，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說我沒有開學成績進一班就算了，有分班成績還想進一班。”

“嗯，那就不那麼做。”

“可這樣我們沒法在一個班了呀。”

“沒事啊，一班和二班的距離比去洗手間都近吧。”

“三四班很遠哦。”

“嗯——是有點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班二班之間的距離很遠，三班四班之間的距離也很遠，一班二班和三班四班之間的距離更遠。如果你沒有特彆好的朋友在其他班級，再沒有共同的任課老師，其實大家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沒有想象中歡騰熱鬨的校園氛圍，沒有一群彼此不認識的年輕人路過對方就能打打鬨鬨，也沒有人專門跑到隔壁班主動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團體搞好關係。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如果之前的小圈子聯係不夠緊密，斷開就是了，總會有新的人出現，形成新的圈子。大家出於某種不想落單的心理，需要在一起生活，即使是簡單的逛超市、去廁所、抱作業、上下學，也需要在一起，似乎離開另一個人另一群人，自己就會變得不完整。儘管在一群人之中也算不上完整。

我強迫自己適應這種普遍卻魔幻的氛圍，但很難真正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