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返程的車上心情異常輕鬆，雖然殷雨霈和預料的一樣沒拿到保送資格。

我和一個同在一班但一句話沒說過的男同學坐在一起，我們兩個拘謹的恨不得一個貼車玻璃上，一個掛過道裡。

“餘茶？”

有人叫我。隔著幾排看到對我揮手的董菲。

“是你啊，你坐得好靠後。”我開始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因為我們上來的太晚了。你吃烤地瓜嗎，我和薛夢嫻買了好多。”她說著提起一個裝滿烤地瓜的透明塑料袋。

離譜，兩個人兩個就足夠的東西為什麼買這麼多，不過，“我不吃了，中午吃得太撐。”

“那好吧。”

我變得有點反感這種沒勁的場景，讓人提不起興趣。

“你參加下學期的物理競賽嗎？”

因為煩躁而無意識敲打著車窗的手止住，在問我嗎？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為看身邊的姚躍青，是在問我。

“嗯——你要參加？”

“有這個打算，你的物理成績不是很好嗎，所以問問你。”

我刻意加上點頭的動作表明自己在認真回答。“還不知道呢，總覺得自己對這些事沒興趣。”

糟了！話一出口就大錯特錯。對方主動說我物理成績好才問我要不要參加競賽，結果我告訴人家沒興趣。豈不是有看不起人的嫌疑！太不會說話了餘茶！

在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初次對話要因我的不善言辭而終止時，他再次用自己聽起來格外像我四年級小表弟的聲音說:“沒興趣，你對物理沒興趣嗎？不過雖然你前幾次的物成績很高，但跟彆的科目比起來也沒有很突出，反而是語文和英語這樣的主科特彆拔尖。我懂了，你是因為每科分數都很高才給人造成很擅長某一科的錯覺，實際上你是，實際上你是——每科都擅長？”

姚躍青自己推導出我每科都擅長的結論後，臉上尬笑的表情比哭還難看。看樣子把一個鏡片厚度堪比啤酒瓶底的高中男生愁到抓耳撓腮，有我一半的責任。

“那個……那個你很對物理很感興趣？”

他推推自己的厚鏡片，聲音鏗鏘有力，“很感興趣。”

“那你應該初三就開始準備了吧，等到高一下學期都準備很久很久了，所以一定可以的。可以參加競賽，再通過它拿個保送資格？”

完了，怎麼安慰完效果更差勁，總覺得靠車窗的要是他，這時候已經打開窗戶跳下去了。

果然，姚躍青擺著個苦瓜臉，空氣裡彌漫著他的愁怨。他弱弱地說:“我上個月剛發現自己感興趣。”

“沒事啊，上個月也——你說什麼，上個月？你是說上個月吧，你是說了上個月吧，在車上突然戴什麼帽子，戴帽子也能看見你……”

“唉——”

“歎氣不能解決問題的朋友……”一班的同學們還真是給人無限驚喜，比如這位看似十分穩重實際上異想天開的姚躍青同學。

剛才我一邊和他說話一邊看之前的成績單，姚同學的物理成績實在是，差強人意。

“那怎麼辦？”他竟然找我想辦法。

“不然，”我環視一圈，嗯，沒錯，這不都數學老師嘛，我繼續說，“不然咱們參加數學競賽？”

“咱們？你去參加了還有我什麼事。我的人生，姚躍青的人生，難道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嗎。老師，我想參加物理競賽！”

他突然開始在一旁犯孫爍偶爾會犯的中二病，剛想勸他冷靜一點，結果過道另一邊就是數學老師。數學老師像哆啦A夢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卷數學卷子敲上姚躍青的腦袋，說:“我還在這呢，你參加什麼物理競賽。”

被數學老師敲完還不夠，挨著數學老師的三班數學老師不知哪得來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說道:“他能參加物理競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