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十天之內第二次從夢中驚醒，這次睜開眼還是深夜。

我想不起自己混亂的夢境，但記得白天的奶茶店裡齊天放勢在必得的語氣。他聽完孫爍的玩笑後不再有上次的不好意思，而是姚躍青上身一樣握著拳頭信誓旦旦地說：“開學考試我一定會考到年級第二！”

他不用按照計劃趕超年級第二後再威脅我，現在已經威脅到脆弱的我了，夢裡的餘茶已經慘叫著被勇猛的後來者齊天放拽離年級第一的寶座。

現在是淩晨三點鐘，起來學習會不會像心理變態……

我抓起自己的睡衣披在身上，拉開令人作嘔的粉色窗簾去看窗戶外的朦朧夜色。

看過沒有星星的夜空和星星一樣閃爍的失修路燈，看過遠處穿行在黑夜的車流和眼下空無一人的街道，看過——眼花了，再看一次。

“嘿！”我衝著閃電般劃破霧氣的身影小聲打招呼，擔心驚擾淩晨所以用隻有自己可以聽見的音量。

拉上窗簾與外界再次隔絕，我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殷雨霈發消息：我看見你了！

為證明自己不是‘夢遊’發的消息又補發一句：剛才一個騎車路過我家樓下的人，真的很像你哦

等到殷雨霈睡醒可能覺得我無聊的玩笑是在半夜發瘋。

“喂！”

不需要等殷雨霈睡醒，這聲響亮的‘喂’可以讓我自我診斷為‘發瘋’，除非偶然路過的人真的是殷雨霈。

手機語音通話的聲音響起，心跟著一起跳到嗓子眼，我難以置信地，“喂？”

“是這裡吧，剛才路過的時候感覺有人在看我，好粉哦。”

我一點一點拉開窗簾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朝下看，淩晨三點隔著玻璃遇見熟人很嚇人的好嗎。

樓下的殷雨霈顯然體會不到此時此刻的詭異，單腿支著車子異常開心地對我揮手。

“完了，殷雨霈，我懷疑自己被齊天放嚇得有幻覺了。”

“齊天放？講來聽聽。”她把車子停好，站在路邊和我打電話。

我說：“他說自己開學考試要考年級第二，他還有個計劃叫‘趕超年級第二威脅年級第一’，就是這個該死的計劃把我嚇醒了，嚇醒之後我拉開窗簾，拉開窗簾我出現幻覺……”

“膽子好小哦餘茶同學，幻覺能站你對麵和你打電話嗎？”

“幻覺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個時間像鬼魂一樣騎著車子，出現在無人的小區裡嗎……現在是四點四十四分，你有沒有聽過這首歌，挺好聽的，兩個韓國姐姐唱的。雖然現在是三點三十三分……”我開始語無倫次，這是做完被荀風醒斷定不是無稽之談的夢之後我們的第一次聯係。

“聽過哦，不如你把窗簾打開說話。一樓跳下來你會害怕嗎？”

“有門為什麼不走？”我麻利地換好衣服，躡手躡腳地換鞋、打開房門，去進行一場全新的冬日小冒險。

還沒碰到門的把手我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沒辦法溜出去，因為每一雙鞋都在玄關的鞋櫃裡擺著，從夏到冬排列得井井有條，無論拿走哪一雙都無比顯眼。

失去鬥誌的我隻能像貓一樣悄悄邁回臥室，沮喪地說：“出不去欸，換鞋太顯眼，開門聲音在晚上也有點突兀。”

“所以讓你跳下來，我接著你，不用穿鞋走路也不用開門。”

邪門的是我竟然真的打開窗戶認真思考怎麼爬出去比較優雅，畢竟我家住在一樓，用不著蜘蛛俠一般的身手。

我敞開窗戶對踐踏完乾枯草坪走進來的殷雨霈像傻子一樣招手，從心底升起抑製不住的興奮，“這樣好像羅密歐與朱麗葉，好神奇。”

“請吧，朱麗葉。”她十分滑稽地做出請的手勢等著我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