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度過了寒假中的大部分時光,一起度過了新年。
膽大包天的殷雨霈說要帶我去看煙花,我問她去哪,她說去夢裡。
去夢裡,我因為她的回答無語到發笑。看煙花當然要去夢裡,因為現實世界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但她是殷雨霈,我眼中無所不能,活得隨心所欲的殷雨霈。她真的帶我看了煙花。
她選大年初一當晚作為黃道吉日,帶著我去了她不太喜歡的爸爸家那邊。她說父母離婚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從小就發現自己喜歡女生。
當天晚上十一點,我光明正大地離開家。因為爸爸媽媽都忙著看店,逢年過節正是掙錢的時候,我沒有理由留下他們。
殷雨霈早就規劃好逃亡路線,我隻需要坐上自行車後座,把頭埋得低低的再用力摟住她的腰。
我和她一起把車筐中的煙花搬下,直奔殷雨霈爸爸的車。
要怪就怪他放著好好的地下車庫不停,偏礙事又礙眼的停在樓下。
我被委以重任,負責點燃引線。
“好了。”
驚人的利索,這輩子頭一次。從打開打火機用火苗燒著線,到通知時刻準備騎車離開的殷雨霈,前後耗時不到三秒鐘。
殷雨霈蹬得飛快,我在拐彎的時候悄悄抬頭看向衝上天際的煙花。待它燃儘後僅剩下屍體,會留在殷雨霈爸爸那輛騷包紅車的車頂。
我們飛速騎出這個該死的高檔小區,和半夜遛狗、歸家、借酒消愁的人們擦肩而過,和整齊有序前往事發地點的警衛們擦肩而過。
我們哼著喜慶的歌,聽身後煙火升空的聲音。流連在室外的人們紛紛停下觀賞這場膽大包天的煙花,沒人發現兩個騎車嬉笑的女生正是肇事者。
肇事者理直氣壯地刷門禁退場,並十分缺德地停在路邊接吻。
和殷雨霈在一起,我時常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眼中的世界變得鮮活有趣。
美好,可以觸碰的美好,可以被我享用的美好,是我最最最欠缺的東西。因此對於殷雨霈毫不吝嗇的喜歡,我很感激。
“發什麼呆?凍傻了?”她笑著摘下自己的圍巾把我們兩個纏在一起。
“好傻!”沒人看也覺得很傻,我想把裹在臉上的圍巾扯下來。
“我們兩個都很傻,又不是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傻。”
好吧,我被說服了,而且真的很冷。
我把自己冰冷的手伸進殷雨霈的衣服,她尖叫著跳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