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一個電話撥過去,意料之外被掛斷。
為什麼掛我電話,因為我隻有在難過的時候才想起你嗎?
可是我很累。
我很累啊!
疲憊到精神恍惚,一麵是不被家長理解的痛苦,一麵是低沉的校園氛圍,一麵是再難朝夕相處的朋友,一麵是拒接電話的——
哦,前女友。
打開朋友圈看到殷雨霈下午的動態,一條簡短的視頻,和幾個朋友在一起看不出在做什麼。
原來是已讀不回。
無聲的視頻中她們拉著對方的手,嘻嘻哈哈的聲音透過屏幕刺痛我的耳朵。
我堅信自己聽到了笑聲。
耳邊回蕩起哪天放學時踏出學校大門,擦肩而過的荀風醒看似無關痛癢的話語:餘茶,你有時候真的嘴比心還硬。
猛然醒悟。我們互為過去式,彼此的前女友。
所以前段時間保持聯係是她在為自己脫敏還是在報複我。
電話來的很及時,殷雨霈邀請我進行視頻通話。
我掛了。
她再打回來。
我再掛斷。
她回過來一條語音:剛才有事不方便接電話,怎麼了?
Ditto:接電話呀,怎麼不接電話
想不起她什麼時候改的昵稱。
我:沒什麼事
問對方為什麼不回消息很丟臉,我問不出口。
她又打過來,我接通了。
我有點崩潰,我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麵對瑣碎的破事。
殷雨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她默默聽我絮絮叨叨地講沒有主題的片段,最後安慰我不要太過在意彆人的看法,即使是父母也無所謂。
講到最後列車意外脫軌,我把不該波及她的情緒帶到她身上,質問:“為什麼不回消息?”
“在忙。”
“在忙什麼?”
“你以前為什麼不好奇我在忙什麼?”
“……不想說算了。”
“那就不說。”
“說得好像我不讓你說一樣。”
“你和之前一模一樣。”
“僅僅幾個月前而已……”
“嗯,你不要總是一個人窩在房間裡胡思亂想。人都是越想越難受……”
之後東拉西扯幾個回合,結束通話後才發現她沒有告訴我自己在忙什麼。
人和事無法分開,事情走下坡路的時候一定會拖著人一起走下坡路。
大概過了半個月,我再也沒等到殷雨霈的消息,也沒得到她的消息,她像人間蒸發一樣音訊全無。
而我在出成績當天,報考學校當天,以及大概出錄取結果當天,分彆聯係過她幾次。
我的消息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音。
學習生活和發出的消息一樣,緩步下沉。
反而是周寒晗和齊天放比我了解到的情況更多,他們告訴我高考那幾天殷雨霈她爸去c市找她,高考完又對她的人生規劃指手畫腳。
因為殷雨霈在高考前幾天突然想放棄考試,打算直接出國學音樂,她媽媽勉強同意,但消息不知被誰透露給她爸,反正結果是繼續考試,順帶一大家子人大吵特吵幾個月,沒一天安生日子。
我好像是個罪人。
這些事情按時間線劃分,似乎每一件都和我有關。
如果當時我能多在意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連她去哪個大學都需要荀風醒專門通知我。
風一樣的殷雨霈被密密麻麻的絲線纏住,掙紮著在縫隙之中大口呼吸,沒等來我的關懷卻等來任性的指責,和單方麵的抱怨。
同時身處低穀的人是不是很難相救。
當然了,她很了不起,去了c大。
我看著聊天框中三條簡短的綠色問候,分彆對應高考生三個關鍵的時間點。
久違地點上語音通話,被掛斷,很快。
她回消息的速度也很快:沒事彆聯係了
我:我們和好吧
Ditto:彆鬨了
我:為什麼不和好
Ditto: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我們價值觀不同,即使和好了也會再分開
我:不會的
Ditto:會的
我:不會的!
Ditto:……
Ditto:我對自己和你都沒有信心,彆鬨了
劈裡啪啦輸入的文字被一個‘再見’堵回來。她說:再見。
我抱著自己的破爛試卷趴在桌子上大哭。
幸好現在教室裡隻剩下熟悉的人,我、趙芋、孫爍、荀風醒。
他們幾個來討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緩一緩。
如火如荼的討論因為我的哭聲戛然而止,趙芋跑過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說不成話,乾脆把手機放桌上供大家賞閱。
幾個人麵麵相覷,看著對方欲言又止。最後荀風醒幫忙熄滅屏幕,麵無表情地對我說:“哭晚了吧。”
他無情起來比誰都過分,就像我自私起來比誰都狹隘。作為同類,他懂我,我也懂他,但不妨礙針鋒相對的時刻互相瞧不起。
四周因為荀風醒若無其事的風涼話瞬間冰到人抑製不住顫抖。再次抬起頭時,教室裡留下我和荀風醒。
他的話同剛才一樣難聽:“彆哭了,事情不怪你,怪你們。”
“彆說廢話。”
“你跟我一樣自私。”
“彆說我不愛聽的廢話。”
“為什麼後悔?”
我掩麵哭泣,承認:“因為我需要她。”
“我覺得她也需要我。”
“可能曾經需要你。”
等在門外的趙芋推開孫爍跑進來,“會不會說話,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起開!”
“實話就是不好聽咯。”
趙芋想和荀風醒吵架,孫爍攔著她,荀風醒看趙芋沒法和自己吵架,欠嗖嗖地做鬼臉。
頭大,聚在一起就會變小學生。
我無語地擦乾眼淚起身收拾書包,說:“讓我安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