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聽的名字啊。
「...她呢?」
「...她叫黑井美裡。」
第一次,處理起了不是咒術師的遺體。
11.
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頭部的槍傷在瞬間就要了她的命,除此之外她的身體沒有一處傷口,如果頭上的血跡,她幾乎和我在街邊見到的任何一個青春洋溢的妙齡少女沒有區彆。她的手很柔軟,除了寫字壓出的薄繭之外沒有操勞過的痕跡,身材嬌小,就連我都能不靠咒力線的輔助就能將她扶起。
另一位女性的虎口則留下了有些硬的繭,充滿著操勞家務才會有的痕跡。夏油前輩說她是天內小姐的家人。
在離開兩小時之後,他送來了兩套壽衣,和五條前輩站在門外,直到儀式結束了才進來。
「...沒之前的好看啊。」
「...啊。」
還未換下那一身染血的衣裝,站在逝者麵前的他們,像一堵高聳入雲的危牆。我不知道是否應該用【脆弱】二字來形容此時的他們,但我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不可複原的裂痕。他們看起來很平靜,好似憤怒等等負麵情緒都被壓縮進了內心裡的盒子,關在了裡麵。
我聽說,咒術師之所以不會產生咒靈是因為我們以的咒力就是來源於【情緒】,能夠控製這些情緒不外泄,從而為自己所用,這就是普通人和咒術師的區彆。
咒術師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擅長管理自己的情緒的意思吧?
但是我不禁擔心了起來。見識過經曆過很多很多、更多、千錘百煉出來的真的是堅不可摧的鑽石之心,而不是破破爛爛的廢料嗎?這樣壓抑浪潮般的情感,真的不會在哪一天越過了水位線嗎?
我沒有那種,自己一定能習慣下去的自信。
這種感覺,不知為何在此時的夏油前輩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來。
自那件事後我開始和同級生一起外出任務,在戰鬥中負責輔助,分析自己的定位,我把自己歸為控場及治療的角色。咒力線開發到了能縫合好斷肢的地步,雖然完全不如硝子前輩的反轉術式來的厲害,卻也能在戰鬥中保住一些人的性命了。
開發的過程我用動物做了試驗,到能將兔子的四肢接回去之後,我開始用自己來當試驗品。從手指到手腕到手臂,難度係數越來越高,血管縫合的部分消耗的精神力比我想象地要大,而且還得躲著兩個煩人的前輩,更加讓我身心俱疲。
「我知道拿自己做實驗很驚駭世俗,可不是有硝子前輩在嗎?如果我的力量變得強大起來的話、也許在某一天可以幫得上忙的吧?」
「我啊...一直以來都隻是在麵對著幫不上活人的忙的情形啊。」
「我不想再...無能為力了。」
五條前輩的表情很臭,他氣憤地瞪著我,隨即摔門而去。一旁的夏油前輩麵色不渝,他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安慰我五條前輩隻是在關心我,然後無比自然地奪走了我的工具。
「我不反對你想變強。」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除了這個以外...你就沒有其他想法了嗎。」
「打架我是打不贏的了。」我學著他的笑容,勾了勾嘴角「硝子前輩我也學不來。可我不想連試都沒試過就呆在原地不動。」
「——我總歸是不能一直躲在你們身後的。」
我輕聲說道。
他將刀還給我的時候手在抖。意識到這一點,我感到很抱歉,總感覺自己還是很不成熟。
他喃喃自語著,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我比原來更要擔心他了,發現他沒我想象中的那般堅不可摧,當時的我沒目擊到五條前輩和他倒下的現場,【戰敗】這一詞之後從結果處輕飄飄的體會到,讓我對這一結果的重要性變得難以評估。在那次的事件裡麵他們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對此我一點都不了解。
「...我不阻止你了。」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靠近了我一點,猶豫地伸手附上我用頸飾遮住了傷疤的脖頸。他的動作輕地好像怕我已經好了的舊傷又斷開一樣。
「相對的,你要控製好自己,衡量好風險,彆躲著我們,彆自己一個人扛著。」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應不應該對他說出【你才是】。
最終我什麼都沒說。